他沒有跟祁媽媽說,在她去廁所的時候,醫生告訴他,她腦子裡長了一個腫瘤,不大,眩暈頭疼都是它引起的,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動手術,但是開顱手術需要一筆不菲的手術費。
好在那顆腫瘤目前是良性的,並且沒有繼續長大的跡象,如果不壓迫神經,那麼他還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媽媽接受手術這件事情,和籌備醫藥費。
坐在回去的車上,祁懌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母親聊著天,側敲旁擊隱晦的問母親,
“媽如果這次檢查說你腦子裡長了東西,需要手術怎麼辦?”
祁媽媽笑的溫和,回答的也迅速坦然,“良性的不需要動,惡性的沒必要動。”
祁懌皺眉,意料之中,但心裡咯噔了一下,“媽。”
他叫了一聲,沒有在繼續說什麼,但祁媽媽卻轉頭朝他微笑,很恬靜的笑容,她說,
“兒子,媽媽怕上了手術檯就下不來了,與其那樣不如就安安穩穩的能陪你多久算多久。”
“媽!”他冷聲喚道。
相比較他的冷峻嚴肅,祁媽媽反而溫和淡定了許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強求不來。”
“這不是您有病不治的理由。”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現在就得了腦腫瘤似的。”祁媽媽狐疑的看著他。
祁懌一噎,有些氣悶,乾脆不再說話。
祁媽媽看著他撇開的側臉,忍不住笑,“真的難得看你氣的說不出話。”
“……”
你瞅瞅你瞅瞅,這是親媽,這是親媽能說出來的話,祁懌心口又是被砸了一拳,悶悶的,不疼,就是堵得慌。
計程車被一輛黑色大奔擋住了路,停在巷子口,祁懌付了錢扶著祁媽媽下來往裡走。
走過去的時候,祁懌把視線落在那輛大奔上,黑眸沉沉一掠而過。
兩個人沒走兩步,就有好事的鄰居跟他們說話,
“老閆你可算回來了,家裡來貴客了,快回去吧。”
貴客?
祁媽媽和祁懌對視一眼,都是莫名其妙,他們半路搬過來,在這裡一沒家人,二沒親戚,朋友也都是小巷子裡的,哪來的貴客。
兩個人都忍不住快走了幾步,誰都沒想到,等在門口的貴客,竟然會是……
“爸?”
這話是祁媽媽說的,兩個人面前站著的是一位西裝革履,但面容滄桑,滿頭白髮的老人,即使歲月給他帶來了年邁蒼老的外表,但也給他帶來了歷經世事的沉穩。
聽見身後的聲音,老人轉身,手裡還握著一根柺杖,雙眸卻與面上的滄桑不同,帶著歷經世事的銳利。
“小懌。”老人的目光是落在祁懌身上的,然後才掃向一旁的閆蘭君。
祁懌看見面前的人,眉心很快擰到了一起,薄唇緊緊的抿著,指骨也不自覺的蜷縮起來。
這是一種緊張防備的狀態。
“爸,您怎麼會突然過來?”閆蘭君有些無措的問道。
“大嫂,好久不見。”祁崇敬從身後的巷子捏著兩瓶礦泉水快步走過來,“爸,水。”
老人沒有接,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這就是你這麼多年的教導?連聲稱呼都不會?”
祁懌勾唇,薄唇勾出一個刻薄的弧度,冷笑道,“怎麼,難道這位老人家不記得當年是怎麼與我們斷絕關係的嗎?”
“小懌,這麼多年過去了,往事就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