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陽,我早就不過生日了。”
兮陽笑,“我知道啊。”
“九年前的今天我參加的鋼琴比賽。”
兮陽笑意加深,語氣還是輕輕緩緩,“我知道啊,祁懌。”
“所以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
兮陽收斂的笑容,牽起他的手,一字一頓說的清清楚楚的,“我都知道啊,但是十八年前的今天有一個聰明又帥氣的男生降臨在這個世界上,這個男生在很多很多年以後是我很喜歡很喜歡喜歡的不得了的人,因為他,這一天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是我一定一定要記住的日子,是比我的生日還要重要的日子,所以這一天我還是要對他說,生日快樂啊,祁懌。”
祁懌沉了眸,在兮陽的水晶般的眼底看見了他的倒影,看到了她滿心滿眼都是他的身影,他伸手環住兮陽,把她抱了個滿懷,心裡的小人叫囂著,鬧騰著,大聲的說著,‘好,就讓我去你心裡參加那場狂歡’。
祁媽媽端著剛剛買的草莓要送給他們兩個人吃,站在門外意外聽到了這段對話,頓時洇溼了眼眶,九年,這一天是她跟祁懌的默契,她們不過忌日也不過生日,更不會提這一天,好像她們的生活裡沒有‘五月初九’這一天。
她知道祁懌陷在過去的自責裡沒有走出來,儘管那跟祁懌根本沒有關係,他卻固執的認為是因為他才讓祁崇光失去了生命,害她失去了丈夫,又被趕出祁家無家可歸,所以日漸冷漠,所以比誰都拼命。學習也好,生活也好,他從不讓她操心,甚至可以替她分擔很多很多,可她還是清楚的知道,祁懌一直都很自責,自責到抗拒‘五月初九’。
卻沒有想到這一層誰也不敢捅破,提起的傷疤,就這麼被兮陽輕輕的撫掉,動作輕柔的剮掉那塊腐肉,那塊隱藏了九年之久的痛楚被她一點一點的消毒上藥,然後緩緩痊癒。
祁媽媽沒有進去,端著草莓又回到了店裡,一邊走著一邊掉眼淚,你看,老天總是公平的,它給你所有的不公和怠慢,將來總會在某一天慢慢的一一補還給你。
天色漸晚,祁懌送兮陽回家,到了兮陽家門口的時候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兮陽仰頭看著黑下來的天空,眼裡閃過一絲欣喜,天終於黑了。
兮陽扯住祁懌的袖子,兩個人避開路燈,在沒有光亮的地方,祁懌看著她從包裡抽出一小把仙女棒,用事先買好的打火機點燃遞給他。
祁懌失笑,原來她氣喘吁吁不許他跟過去買的就是這個。
“為什麼要買這個?”
兮陽晃著她手裡的仙女棒朝他唱歌,唱的還是那日跑到他家門下唱的那首小叮噹,“如果我有仙女棒,變大變小變漂亮~~如果我有機器貓,我要叫他小叮噹~~祁懌,我就是你的仙女棒,你的小叮噹,快許個願望。”
在寂靜的夜空,閃著白色光芒的仙女棒像是盛開在黑夜裡的薔薇花,四散的光芒像是散落的花瓣,又似發光的蝴蝶,有流星的絢麗,絢麗又會複製著絢麗散落,蓋過了遙遠夜空之上的星,讓這個夜晚變得溫暖美麗。
明晃的煙花晃盪在他的瞳孔裡,灼灼燃燒,祁懌定眸看她,笑。
他說,“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他說,“兮陽,謝謝你。”
他說,“兮陽,你完了,你要一輩子待在我身邊哪也去不了了。”
他說,“兮陽,我也,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