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如果這是母親的意願，郝璟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郝母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這三個月對郝璟來說每一天都是煎熬。
相必母親也覺得很煎熬吧，否則怎麼會早在清醒的時候就決定要解脫。
郝璟，二十五個筆畫，郝璟寫了一個世紀。
字都簽完了，有醫生進去給郝母注射安樂死。殷司蔡擋在郝璟面前，不想她看這一幕：“郝璟，不要看。”
“我沒事的，我很好。”郝璟搖頭，她要看著，看著母親走的這一刻。她要牢牢記得這一天，就是睡覺做夢也不要忘記這。
要是早點知道母親生病，多回家看看，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
郝璟沒有哭，她死死看著病房裡的那個人。即使再悲傷也不要輕易掉眼淚，悲傷是留給自己的，堅強是留給別人的，而眼淚是留給曾經的。她的曾經已經面目全非，她流淚給誰看呢。
“以後我沒有媽媽了。”郝璟輕聲道：“再也不會有那麼一個人，讓我在她的世界裡佔據全部生活。”
再也不會有一個溫柔的人呼喚她：璟寶寶；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做飯那麼好吃；只是品嚐一口，就是那最熟悉的味道。
一個星期後，是單沫沫判決的日子。
郝璟在機場裡看著新聞，那裡一直播放著有關單氏集團倒閉的訊息，她知道那是梁宸做的。
最後新聞裡顯示：單沫沫故意傷害罪，有期徒刑十年。
十年很長，足以讓一個人面目全非。有期徒刑十年也換不回來母親能醒來，這不是郝璟想要的。
郝璟合上手機，拉著行李箱箱準備上飛機。
“郝璟。”
聽到聲音，郝璟回頭，殷司蔡也拿著一個大行李箱，就站在她不遠的後面：“殷教授？你怎麼在這裡。”
“走吧，行李箱我替你拿。”
“嗯？”
“我跟你一起走，在美國我也有房子，總好過你一個人什麼都不懂。”殷司蔡揚了揚手裡的機票：“走啊，一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沒必要為她做這麼多，郝璟張了張嘴，有一種苦澀蔓延她的心臟。
“什麼都別說，也什麼都不要問。”殷司蔡拿走郝璟手裡的行李箱往前走。
機場裡的廣播機械播放著航班，周圍有重聚的喜悅，也有即將要分離的難過，而這些對郝璟來說距離太遠。
她感覺不到任何的喜與悲，好像感情這種東西離她很遠很遠。卻被前面那個背影，有那麼一點感動到。
郝璟知道那是什麼感情，僅僅是感動，殷司蔡為她做的一切，放棄在北京的事業。
我卸下我的勳章，從此只做你的後盾。
郝璟走了，悄無聲息；還有殷司蔡，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今天北京的天氣很好，陽光很足，大年初二，他們沒有過一個好年。有很多北漂的人，有很多面臨悲傷的人，都沒能過一個好年。
郝璟閉上眼睛，她沒再流淚。
她和梁宸只因密度不同，波羅和北海相遇，卻永不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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