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多年壓抑已經讓畏懼成了一種心理慣性,面對胡亥只是有著些許小愧疚的趙高,居然看到那個位置邁不動腿、喘不上氣了!
以前站在上面幫皇帝傳話遞奏簡還不覺得,現如今離開陛階許久,他才發現要想再回去是那麼難!
尤其是剛剛殺完一位天子,心境、目的都與過去大不相同,簡直難如登天!
勉強抬起一隻腳往上走,豆大的汗珠子率先掉了一地,趙高忽然想到始皇帝離開的時候,也是如油巨汗裹滿全身,頓時針扎一樣縮回腳來,尖叫連連:“不是!不行!”
“大人,不知有何不妥?為何大人還不上位?!”
趙高看了看女婿,深吸一口氣,死死攥住手掌,依靠疼痛讓頭腦清明瞭許多,過了一會兒,他回頭看了看宮外甲士,轉過身來繼續嘗試。
俗話說一步踏錯滿盤皆輸,第一步,趙高終於邁出去了,即使再想反悔,胡亥的屍首也不容許他回頭。
第二步……
“丞相!丞相——!”
“快來人,傳太醫丞!丞相昏過去了!”
……
……
咸陽宮內很熱鬧,一場如火如荼的大變正在上演;咸陽宮內很寂靜,這座不知道吞吃了多少性命的巨獸,從來都像它的本來面目那樣肅穆,幾經風雨之後,甚至帶上了許多不似人間的寒冷。
同樣寂靜的還有一座距離宮城不遠的館舍,門口巨大的狻猊石像顯示著主人身份不凡,些許青苔卻映襯的此地有些荒蕪。
館舍內沒有掌燈,遠遠望去很難判斷主人家是否還在此居住,像是一座荒宅那樣道盡滄桑。
整個咸陽都在沉睡,或者說整座城池都在假寐,這所宅院也不例外,趁著老天一閉眼的工夫,一道黑影翻牆而過,熟悉的沒有任何停頓,老貓一樣弓著腰向內宅前行。
“是相里先生嗎?!”
人影停頓了,望著指向自己的秦弩,壓低聲音回道:“別拿那東西指著我,沒用!徒惹老子心煩!”
“看來是了,公子在家裡期盼已久,請先生隨我前來。”
潛行者與問話者一前一後離開庭院,走不多時,一棟黑漆漆的屋子顯露二人眼前,到地方了。
“先生請。”
相里業有些納悶,人在這裡為什麼還不掌燈呢?但他仗著藝高人膽大,毫無畏懼的走進屋裡,期待著接下來的會面。
“經年不見,先生風采依舊,不像我嬴氏如今的寥落模樣,難說不是輪迴。”
“公子妄自菲薄,取笑在下了,倒是公子這些年變化不少,相里業差點沒有認出。”
等待相里業的不是別人,正是蟄伏許久的始皇之弟公子嬰,也難怪相里業這麼說,印象中的公子嬰雖有些小算盤,卻從來都是意氣風發、朝氣蓬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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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剛剛因軍功獲封五大夫的精氣神,再加上魁梧身材與軍中人無異,怎麼也不像面前這個滿眼傾頹的青年,唏噓的胡茬乍一看還以為是中年人。
“贏氏劫難在即,子嬰便是想讓心中鬆快一些都不可能,如何不變?
不說這個了,此次我找先生前來,實在是有可比泰山的重要事情相托付,本以為還會像以前那樣被拒絕……子嬰,拜謝先生!”
相里業沒有上前攙扶子嬰,這個舉動讓子嬰心中更加激動,因為受了禮意味著不拒絕,立刻一揖到底恭敬異常。
“是因為……大位?!”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