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
嗚——
轟隆——!
僅僅半天時間,這種如同夔牛嘶吼的聲音就成了秦軍的噩夢。
準備再多的滾木擂石用不上,城頭的角樓城下的壕溝成了擺設,木幔與抵篙完全無用,唯一可以向著城外宣洩守軍怒火的,只有弓箭與弩機,卻怎麼也夠不到楚軍正在咆哮的巨獸……
眼看著城牆上的龜裂越來越多,秦軍開了三次城門,每次都是有去無回,依舊不能阻止敵人的戰器發威。
城頭的軍卒急得如同螞蟻,因為以往防禦投石的手段根本不管用,一桶一桶的泥漿對著城牆澆下去,泥點飛濺中,該裂的還是裂,該塌的繼續塌……
一邊攢足了勁頭,另一邊疲於奔命,這種攻守之勢感染了每一個生靈,楚軍胯下的戰馬開始不安分,蹄子刨地、響鼻四起,大腦袋來回撲稜著準備衝鋒。
烏騅一聲嘶鳴,又全都安靜下來了。
再然後,這位馬中王者像個領主一樣環顧四周,原地一圈圈的打著轉,提醒背上人。
“鉤——!”
幾與牆高,木梢為梁,九牛轉牽,垣倒樓塌,這才是鉤車的正確使用方法。
把城牆砸的千瘡百孔垂垂欲墜之後,楚軍劍盾掩護著弓弩,弓弩壓制著城頭開始緩緩逼近。
在他們身後,兩種外形相差不大的攻城器同樣迫近城頭,高高的車架子中央豎起一根長長的木梢,一頭遙指城牆,另一頭拴著無數繩索牽在楚軍手裡,形如槓桿,不同的是,對敵那一頭帶著鉤子的是鉤車,專門破壞城垣,帶著鐵鏟的名叫鋨鶻車,專毀對方守城器。
這倆東西一出來,就有見多識廣的秦軍吆喝上了,墨家的攻城十二法雖不是人人盡知,百餘年下來,還是有無數戰例變成傳說宣揚的,見到這模樣豈能不會聯想?!
可是光喊沒有用,攻城方的防禦做的非常嚴實,一面面盾牌後面藏著無邊殺機,秦軍卻只能回之以利箭,結果許多尖嘯都變成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並未見血。
“殺——!”
秦軍急了,再次派遣一支頭軍出城破壞攻勢,就在楚軍張開弓弩等待對方進入一箭之地的時候,項籍一聲輕哼下巴一揚,就有一支輕騎裹著煙塵滾滾迎上去。
穿插、割裂、撕碎、圍困……這些騎兵早已熟悉的本能再次奏響秦軍的哀歌。
炙熱的太陽把空氣烤得有些扭曲,卻怎麼都照不進那片煙塵,看不清裡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烈日,哀嚎,怒吼,廝殺,受到這種刺激,有人心火直冒恨不得立刻上場,也有人心煩意亂恨不得視而不見……
跟打扮的花裡胡哨的小胖子相同,獨音受到這場戰事的影響也不大,抖動著缺了一塊兒的耳朵,悠閒的四處啃草的除此之外再無它馬,籠頭鞍韉都沒戴,看來它的主人不只心寬,還真沒有上陣的打算。
虞周在看一張紙條,這是燕恆剛剛遞上來的,龍且幾次露出好奇神色,卻沒有開口相問,他知道,該告訴自己的時候,身邊的兄弟一定不會瞞著。
結果有點小失望,虞周看完之後什麼都沒說,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轉過頭,就把那張惹人好奇的紙條給吞了。
“子期,你知不知道造紙的時候要用很多很多石灰?”
虞周翻了個白眼:“紙張就是我家造的,你說呢?”
“聽說食鐵獸的糞便也可以造紙?”
“……”
虞周吸了一口氣,無奈道:“想問你就直接問,一個勁兒的噁心我算什麼回事?你確定吐出來的紙條還能看?”
龍且討好的笑了笑,說道:“燕恆他們到底傳回來什麼訊息啊?”
“都是些瑣事,不過有一點你可能感興趣,昨日下邑忽然多出一支騎兵,好像是從陳留來的。”
“陳留?騎兵?陳勝吳廣的軍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