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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稽。
千算萬算,任誰都沒想到一紙檄文之後皇帝居然駕崩了,所以大夥最近看待張良的眼神有點怪,生怕也被他遞了討命狀,避之不及。
一個兩個還好,等到最不遵禮制不敬鬼神的虞周以同樣眼神打量自己之時,張良終於繃不住了……
“虞師兄,怎麼連你也相信那種無稽之談?紙是你家造的,墨是當著大夥的面磨的,張良若真有那等本事,當年何必搭上義士性命前去刺秦?”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我還是覺得,皇帝之死跟子房師兄脫不開干係吶!”
虞周之所以這麼說,是他掰著指頭算完才發現,這位氣吞山河的始皇帝竟比前世所知早亡了五年,驚天大變!
五年時間,能有多少改變?捋著地圖數一圈就能發現,被稱之為邊垣的長城還沒修繕完成,咸陽通向九原的秦直道還沒鋪設,貫通西南的五尺道還只是個想法,甚至於,由於自己這群人舉事,本該在會稽江乘修建的運糧水渠壓根沒影兒,始皇帝只出巡了四次……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張良這個么蛾子居然刺秦成功了一半,大大縮短皇帝壽數,瞪他還不應該嗎?
虞么蛾子想了一下,又給張么蛾子奉上一盞茶水,面帶疑惑問道:“子房師兄是不是寫檄文的時候就知皇帝傷勢受不得氣了?怎麼那麼巧?”
張良低下頭:“作孽啊,張某縱有家仇也從未如此惡言對人,那些宮闈捕風捉影之事,還不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寫的!少將軍為此很是不悅。”
“我看亞父挺高興啊?”
虞周說的沒錯,張良卻對楚軍內部這些亂七八糟的分分合合還有個人性情感到迷茫了。
比如范增跟虞週一會兒相互鬥氣相互戒備,一會兒又能不謀而合狼狽為奸;比如項籍拉開的架勢明明奔著攪動天下風雲去的,偏偏他那粗豪性情遇到三個人便會軟得沒救……為上為主者,這樣可要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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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個了,在下聽說蒙恬將軍已被收監待審,此事虞師兄知否?”
虞周恍然看到嶧山下的八字鬍,回神說道:“這事兒我知道了,正打算告訴少將軍呢,不管怎麼說,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也許,算了,羽哥肯定等不及了。”
張良皺眉:“虞師兄的意思是我們這便要進軍?此事萬萬不可呀!”
“子房師兄,我知道你的意思,秦人現在只是將蒙恬下獄並未動手害他,如果我們進軍,便會轉移大秦朝野視線,也給了蒙恬這種柱石之將喘息之機不會遇害,是也不是?”
“正是如此啊,若是我軍按兵不動,大秦新君便有閒暇自毀中流砥柱,一個月,再有一個月時間必是蒙氏死期!”
站在虞周的角度看,心有早知之事外有宿衛探查,知道這些並不奇怪,但是張良僅憑片鱗只爪就能得出這個結論,足見其運籌帷幄並非浪得虛名。
“子房師兄,你是怎麼作出這個判斷的?新君為何必定加害蒙恬?”
張良搖頭:“新君不會,但是趙高李斯二人必定如此做!”
“為何?”
“因為扶蘇之死疑竇重重!比如皇帝賜死長公子為什麼之前不說?比如繼位的幼公子一直隨行,為何還要隱瞞死訊那麼久?
所以張某怎麼看這都像是一場宮廷秘變,這種事情,以法家的酷烈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他們太清楚斬草不除根之禍了……”
虞周嘆了口氣:“子房師兄厲害,可是咱們真的不能坐視了,且不說少將軍本人能不能繼續隱忍下去……
現如今檄文已發,正是一舉驚天下的大好時機,若是成了,天下義士必定紛紛來投,若是隻發檄文毫無動靜,對我軍的聲譽信用皆是一個巨大打擊啊。
以後再有徵召何人會應?”
張良沉思片刻,回道:“此事是我思慮不周,確實如此,不過子期師兄,你對良剛才所說的秦人內變絲毫一點都不吃驚?”
虞周笑了一下,心想還是從這種小細節露出破綻了,隨即回道:“燕恆手底下有一支宿衛,專門打聽這些東西,有準沒準的我都知道一些,子房以後若定戰謀,可去詢問參照。”
范增都能感覺到,張良遲早也會有察覺,反正不是什麼見不得人之事,光明正大說出來省的他們猜想惦記。
“此言當真?”
“當然了!”
話音剛落,燕恆匆匆而來:“不好了子期,奎木狼被人打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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