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只要拋下我等……”
“涉叔休要多言!小侄戰馬神駿不懼賊人詭計!”
涉間額頭冷汗噼裡啪啦直掉:“少將軍的坐騎可以躍過,旁人呢?戰馬鏖戰一夜本就疲憊不堪……”
蒙亦還是嫩了一些,他可以對著敵人手起刀落毫不手軟,也可以引弓持劍覆滅匈奴部族,但是……以這麼直觀的方式決定袍澤生死,他還做不到。
死於戰陣是所有將軍壯士的本份,救了人又拋棄掉算怎麼回事?
且不說這麼幹了以後還能不能帶兵,就是良心這一關他也過不去啊!
可是如果不拋棄,一個連累一個,兩個連累一雙……能有多少人躍過這道屏障?他心裡沒底。
將為兵膽,同樣的,如果主將遲疑不定,那他麾下的軍兵更沒主意了,這一耽誤的工夫,楚軍慢慢逼近,隨著活動場地進一步壓縮,秦軍逃走的希望越來越小。
此情此景,虞周傻眼了,他從來沒指望低矮的拒馬可以建立奇功,在原定計劃裡,一層層的刮掉秦軍骨血才是這番佈置的真正用途。
畢竟嘛,一口吞下容易噎著自個兒,不如切碎了再吃,哪曾想到,蒙亦居然腦袋鏽住了!
“蒙少將軍,你讓傷者下馬繞過去再跳,或者乾脆拋棄戰馬不就解決了?!”
蒙亦扭頭就是一個刀子般的眼神:“賊子休要誆我,騎兵拋棄戰馬豈不是束手待擒?”
虞周嘆了一口氣:“在下知道少將軍不信,但是還得說,你們誰也走不了了,早點下馬請降還能少受一番波折,拋棄戰馬的說辭,更是金玉良言。”
“賊子辱我太甚!蒙某還偏走不可了!”
話剛落地,蒙亦猛得一提韁繩,胯下白馬猶如浴血蛟龍,伴著悠長的嘶鳴騰空而起,馱著他跟涉間躍過拒馬,重新回到楚軍營外,可以任意賓士的大地上。
這是一匹寶馬良駒啊,難怪武戚眼饞呢,不過……此馬能夠輕易躍過,其他戰馬呢?拼殺了一夜還有這種勁頭?
沒想到蒙亦還有招,只見他的坐騎前蹄高揚嘶聲陣陣,隨即,所有戰馬同時變得躁動起來,不住的踢踏塵土,響鼻一個接著一個,彷彿受到了什麼鼓勵或者號令!
虞周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任由這些秦人縱馬揚鞭。
果然,即使有了頭馬呼應,這些戰馬大多還是無法躍過屏障,一匹匹的摔倒,人與馬一起掙扎著。直到最後有個倒黴的傢伙倒在馬樁前面,被收不住勢的同伴踩踏而過,才算開啟了秦軍的逃生之路。
兵敗如山倒,肝腦盡塗地,眼看秦軍陣型被刮的越來越單薄,虞周高興不起來,對面這些人沒有過錯,都說家有倔子不敗國有倔臣不亡,真的事到臨頭,倔臣反而死的最早……
“把傷者帶回去吧,無論我軍還是秦軍,都要悉心救治,藥材不夠再去水寨調撥。”
燕恆皺眉:“藥材沒什麼關係,關鍵是我們沒那麼多醫士啊。”
“盡力而為吧,我實在眼饞這支騎兵,全都毀了有些可惜。”
武戚咧著嘴:“別忘了我那匹馬。”
虞周看著秦軍逃走的方向,有些失神的說道:“要想抓住他,戰馬就得毀了,想要戰馬,必須先抓住人,這是個悖論啊……”
武戚急了:“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燕恆撇撇嘴:“都佈置好了,你說呢?”
“走吧,耗了這麼多心神,總該去看看結果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