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兩個倒黴孩子,最終沒有等來讓他們再進去的口信,不過相繼扔出的純衣纁袡和爵弁玄服已經足以覆命了,看到他倆一人抱起一件撒丫子就跑,虞周安心許多。
終於沒有人打擾了,一生中僅有一次的夜晚,必須要好好品味啊!
“師父也太過分了,居然讓兩個孩子來做這種事,項箕也就罷了,小神婆可是他的小徒弟啊!過分,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
“你也覺得他老人家這次過分了吧?”
“我說的是你!”
項然抱著雙膝,可憐巴巴的坐在床上,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忿,有些羞惱,彷彿經受了什麼打擊一般,大眼睛裡全是不可置信和薄怒,讓人內疚之餘……好想再欺負兩下。
虞周坐到她的身邊,輕攬著肩膀嬉皮笑臉的問:“我哪裡過分了?”
項然也顧不上羞澀了,指尖連點歷數罪狀:“就是過分!趁著我不注意的時候,你居然那樣!不是應該……應該……”
“應該什麼啊?先告訴你一聲嗎?”
小丫頭憋了好幾個“應該”,不知道怎麼往下說,氣咻咻的耍賴道:“反正就是你不對,我……我都沒有準備的。”
虞周往後斜躺了一下,順勢把她再往懷中緊了緊,哄孩子一般的輕拍脊背,嘴裡說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不過啊,這禮總是要完成的,若是不用禮服糊弄一下,那倆熊孩子沒那麼好打發的。”
項然身子拱了拱,享受著熟悉的懷抱,卻又垂首不敢看他:“我也知道,就是覺得方才的夫君變得不一樣了,你以前……從不那樣看我的!”
虞周心中一樂,不由問道:“那我剛剛什麼樣?”
“嗯……就跟龍且看到食物一樣!”
“哈哈哈,我才沒有他的臉皮。”
項然左扭右扭,聲音裡又有了一絲薄怒:“你還說!你的手……別亂動!”
虞周的語氣帶著一點誘惑,坦然說道:“我們是夫妻了啊,小丫頭。”
“我知道啊……我不是叫你夫君了嗎?”
“還有呢?”
“還有什麼?”
看著她的眼神不似有假,虞周手一頓:“等等,你學的侍夫只有這些?沒有個阿姆教你些別的?”
“沒有啊……”
這下明白了,難怪剛才把她嚇成那樣呢,這年頭這種教育基本不靠譜,楚國的風氣更是兩個極端,既保守又開放,貴族人家嚮往禮樂嚴格克己,普通人家去參加個“雲夢之會”一類的就全懂了。
不僅楚地如此,其他各國也都差不多,就連孔子他老人家,也是叔梁訖和顏氏女“桑林大會”的結晶。
知道了這一點,虞周不著急下手了,既然特殊的境遇造就了這張白紙,就該由自己好好言傳身教才是……
“小然。”
“嗯?”
“我們該做正事了,還有一禮沒完成呢……”
小姑娘本能的感覺不妙,悉悉索索的緊了緊中衣,瞪著大眼睛問道:“還有什麼禮?”
虞周繞轉到她背後,雙手忙碌在鬢中,嘴裡說道:“當然是解纓了。”
項然放鬆了,嘴裡嘟囔:“我給忘記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沒那麼沒用,我……”
長長的纓帶是從及笄那一日束上的,只有夫婿能在新婚夜中解下,與之對應的是後來演變出的結髮,夫妻之間,從這細小的末微開始交融。
虞周十指齊動,沒一會兒就將束纓解開了,黑髮瀑布一般垂落,帶著些許皂角清香,顯得那張臉蛋更小了,讓他捨不得移開視線。
這一位走了神,那一位終於想起自己的使命,項然忍住羞澀雙臂環抱,將自己的長纓系在夫君腰上,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心跳越來越快,她的臉上逐漸發燙。
虞周按住將要離開的雙手,本能裡的渴望一直在跟複雜的不知道什麼東西交鋒,幾種滋味不停的變幻心頭,溫馨、安逸、歡暢、迫不及待,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