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們墨家弟子,按理說不該指手畫腳,不過宋某常聽子期小侄所言,世上沒有無用之物,只有暫時沒發現價值的東西。
就好比那飛天木鵲,若是改進得當隨意操控,能否傳遞書信呢?再或者說,按照比例放大,能否攜帶物事呢?甚至是……載人?”
話剛落地,四隻眼睛同時發亮,田襄子的腦門更是一個勁冒汗,對啊,先賢怎麼就沒想到呢,我怎麼也沒想到呢,圍城之時猶如困獸,守禦之軍極難傳遞訊息,要是有一隻木鵲……
“不成了……公輸子的木鵲早已失傳,我們墨家……唉!”
為尊者諱,為賢者諱,田襄子沒有說完,在場幾人卻都懂了意思,能飛三天的木鳥啊,作為機關高手,哪能不想拆解了看看,哪能不想製出同樣神奇的東西?
懊惱之餘,宋直安慰道:“田老切莫痛心,再精巧的東西都是人造的,只要我們精研所學,一代不成那便兩代,兩代不成就三代,子子孫孫總有飛天遁地的一刻!”
田襄子此刻再無墨家鉅子的自信,倒是像個丟掉心愛玩具的小孩兒,愁眉苦臉不住唸叨:沒有無用之物……
“田老!宋兄弟!我都佈置好了!快快登船吧……咦,田老這是怎麼了?”
新船下水顛簸起伏,很多東西都需要後續慢慢安裝,項梁根本等不到那麼久,匆匆掛起風帆招呼岸邊人,這可是大夥的心血啊,試駕就是享受成果,哪能少了功臣。
“鉅子他……喜極而泣!對,喜極而泣!”
項梁狐疑,不過並未深究,一個鷂子翻身躍下甲板,語氣彷彿年輕了十歲:“哭也好笑也罷,都該在船上!二位快別遲疑了,項某已經心癢耐難了!”
田襄子手指虛點,嘆息一聲走上搭板,跟隨而上的船工很快進入狀態,掌舵的、扯帆的、瞭望的、傳令的……真是好不忙碌。
幾個月的時間,宋直已經記不清自己爬上爬下多少次,這是他嘔心瀝血的作品,坐著啟航卻是首次。
“項兄,此船是做水戰之用的,宋某愚鈍,不知水上如何接戰?”
太陽有點刺眼,項梁哈哈笑著扣上一頂斗笠,說道:“現在可沒裝備武器,要按之前的設想,只要在女牆後面藏以連弩車,巨箭齊發哪有敵手?
再者說了,戰船之間相互衝撞也是常用手段,咱們這艘,有了水密隔艙還不佔盡便宜?
更不用說龍骨本身的作用了。”
說話間,戰船已到湖泊中央,田襄子扶著側板,沒好氣的說道:“哼,滿腦子都是打打殺殺,真是煞風景。
你可知道選取挺直無節的木料多難?還有這木板,要以慢火烤制緩緩彎曲,一絲一毫不敢馬虎……”
項梁笑得訕訕的,不敢反駁,田老頭本就因為木鵲羞惱,這下逮住個出氣筒,更是喋喋不休起來,唾沫星子飛了半個時辰不停歇……
“項船主,岸邊有人!”
可算有救命的了,項梁抹了一把臉,沉聲傳令:“拿輕弩,若有不對即刻射殺!”
“船主,只有兩人趴伏岸邊,看樣子昏過去了!”
“過去看看!”
身處甲板,項梁沒有瞭望杆上的好視角,只能看到此起彼伏的蘆葦,讓人難摸深淺,都說逢林莫入,這種淺灘草叢也是行軍大忌,他自然不敢多麼靠近。
“確實昏過去了,要不要發一支火箭試探下?”
“你想毀了我們的藏身之地嗎?放木筏,帶過來看看!小心一點!”
身邊的墨者不乏高手,項梁本身劍術也不差,自然沒有多少擔憂,等那筏子一去一回,幾人圍攏一看,頓時吃驚道:“季三弟!”
喜歡千秋月落別楚將請大家收藏:()千秋月落別楚將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