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之後,連封覺得喉嚨有些發乾,他艱難嚥了一口唾沫,開口問道:“不知幾位下僕可有服侍不周的地方?”
虞周說那話本就為了嚇唬人,他的心性不至於一語不合讓人終生殘疾的,誰讓受委屈的是項然呢,雖然這毛丫頭還沒明白。
可是連封露出被辜負了的表情,這就有點不懂了,大清早受氣的是我,你一個大老爺們跑這來扮怨婦,這是鬧哪樣?
看他的神情不似作偽,虞周不想多說,這家人太奇怪了,本就打算離開再也不見的,還是早些上路吧,項籍他們肯定一夜沒睡。
“虞某謝過留宿之情,這便告辭了!”
“且慢!”連封喊完之後一副難以決斷的模樣,最後他一咬牙,開口道:“容連某問兩個問題,不知可否?”
耐心實在有限,如果隻身一人,他還想看看對方的把戲,現在身邊帶著項然,家裡有那麼多人等著,虞週一點耽擱的心思都沒有。
“告辭!”
連封不可能一而再,不可能再而三的往上貼熱臉,見到虞周心意已決,他冷哼一聲不再多說,只是臉上的的惋惜怎麼都藏不住,有給項然的,有給獨音的,扭頭看向虞周時,那眼神跟早上的侍女一樣,可以解讀為:禽獸、畜牲……
等一男一女騎著馬出了門,連封終於忍不住心中失望,他走到後院,開口問一名正在掃地的老漢:“伍大叔,秦軍中人都如他這般良善盡失嗎!?”
伍姓老漢看來也是個老軍,嘆了口氣道:“連娃兒啊,在這世道想要活下去,良善要不得!你總想從軍卻被主母攔著,現在知道原因了吧,都想往上爬,可拼的是啥,誰殺人多殺人快,你這性子啊,不適合!”
連封緊緊抿著雙唇,過了片刻,又問道:“伍大叔,那您怎麼看待他那匹馬,我可是眼饞的不行……”
伍老漢搖了搖手:“此事休提!老漢也注意到了,此馬蹄下似有金鐵之物,傻娃子,你想想看,我把你腳上嵌上塊惡金,你能樂意啊?沒多久那腳就要爛掉哩!那馬活不長,沒人性!”
一老一小惡狠狠的批判過虞周,帶著不同的心緒回屋了。
此時此刻,大惡人虞周正往最近的城邑趕去,吃了一肚子氣,他連口水都沒喝過,一夜的時間項然明顯沒歇過來,虞周打算帶她去吃點東西備下鞍墊好上路。
“子期哥哥,我覺得那家人不像壞蛋啊,為什麼你一直不高興?”
“小丫頭,你還不懂,算了,不說他們了,想好怎麼面對你大哥了沒?他肯定找了你一夜!”
晚上共宿一屋,白天共乘一騎,項然更加膩著虞周了,她把腦袋一低,耍賴皮道:“反正有子期哥哥幫我擋,哎呀,好容易出來一趟,咱們多逛逛吧?”
“沒心沒肺,師父他老人家都驚動了,難道讓大夥繼續著急?”
“我也不想,可是……可是……”
知道她的心思,虞周話鋒一轉:“先回去報個平安,以後想下山了只管說一聲,我陪你一起去。”
小姑娘頓時變得雀躍起來,要不是在馬背上,項然都想蹦跳兩下,虞周目不斜視,心中暗自揣測,三年,三年就及笄了,看她的心性三年能長大嗎?怎麼感覺……半是妹子半是女兒?
銀鈴般的笑聲灑了一路,直到遇見項籍他們,小姑娘的臉色才又垮了,虞周不著痕跡的下馬走到前面,剛一靠近就嚇了一跳。
“羽哥你怎麼成這樣了?”
不怪他這麼驚訝,現在的項籍略帶疲色,其他都好說,就是兩隻眼睛泛著血紅,看起來跟入魔了似的,別說不認識他的人,就算早已相熟的傢伙也會認為項籍下一刻就要吃人。
“我怎麼了?小然你去哪裡了,這一夜大夥都沒睡,再找不到我都想殺進黟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