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恆讀起那封寫給月牙公主卻又被退回來的書信:
“月牙吾妻,收到你的手帕和小龍,我很喜歡,視作珍寶,天天藏著,我明白你的心意。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著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這般心事我已知……久不見面,至以為念。我昨夜讀秦觀詩《鵲橋仙》有感。詩云:仙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詩中牛郎織女的感情堅貞誠摯,卻遭遇著悲歡離合,但他們依然相親相愛,如約而至。無獨有偶,你不覺得他們與我倆情形類似嗎?雖然,我們一人在仙界,一人在冥界,卻是心心相印,一往情深。我現在在美食城城主手下當御前一等侍衛。深得城主器重,封了一個“獵君”虛銜,賞以豪宅。先前,我又救下一隻流浪貓,取名作苗三,做為我的管家。說起來真有緣,他是來自東海,因為吃了一隻病重的鯉魚精,犯了東海律法,被抽調“精”髓,他直接從精靈降為一隻普通的貓了,然後,被流放到萬里之遙的美食城……我現在住的房間裡面幻境就是明芳宮,旁人無法走進我倆的明芳宮。我每晚就躺在你的繡床上睡覺,想象著你就睡在我的旁邊。如此,才可以安枕,漫漫長夜,也不至於失眠……”
這封信寫得很長,詳細描述了苗恆的飲食起居,工作學習和心中對月牙深深的思念。整整有十五頁之長,十五是一個好數字。每月十五是月牙約苗恆去冥界遞信的日子。
可如今,天上地下,相見無期。思念成疾,書信難遞。溫舊時夢,我心愈堅。美人移情,故事難敘……
接下來的日子是平靜的,雲朵在她的屋裡——幻境南雁蕩山苗府洞修煉,春日春月,在他的屋裡——幻境蘑菇屋裡修煉,他們仨深居簡出。每天還要多次飲香茶潭的茶,以此洗滌他們身上的凡氣濁晦。他們在美食城呆得越久,仙氣就凝聚得越多,巡邏兵也很難發現了,所以,不用太擔心自己的安危了,晚上,還可以出門去逛逛街呢。
而苗恆,又搬至蘑菇屋與師傅師弟同住了。一是為了逃離“夢碎”的苗府,二是為了照看雲朵從凡間帶來的兩隻貓頭鷹,以防它們給師傅和師弟惹來麻煩。
一日,苗恆在蘑菇屋的幻境森林,在竹林亭子裡,他陪青煙師傅下棋。春日陪著閒話,小黑小棕侍立師傅身後。苗恆執黑子,師傅執白子。苗恆心緒不寧,接連輸兩局。
“去,去,讓你師弟來陪我對弈。”青煙師皺了皺眉道。
“是。”苗恆起身與青春師弟互換了一個位置。
“青苗,你近日來憂心忡忡,魂不守舍的何故?”
“無事,初春乍暖,可能有點犯困。師傅不必掛懷。”
“星月明亮遙遠,不如白雲悠悠自得,珍惜當下要緊。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青煙師傅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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