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老夫人是第三日清醒過來,但她年邁,精神不濟,清醒了一陣又昏睡了過去。
百里羨身邊有個養在府裡的大夫,那是之前為他瞧病調養的,現在整日照看著冉老夫人。
這位大夫的醫術不比阮氏差,所以,郝甜便不再讓阮氏插手。
半月有餘,冉老夫人才堪堪恢復,能下床走動了。
這晚,吃過晚飯後,郝甜照例送旺仔回縣衙。
冉老夫人留下郝甜談心。
才見過幾面卻沒說過幾句話的人,談什麼心?
郝甜知道冉老夫人是有話對她說,便把順道帶著來散步消食的三隻小崽兒送去縣衙書房,寄存在了百里羨那。
百里羨是小崽兒們的夫子,大晚上的還要“加課時”,小崽兒們撅起粉粉嫩嫩的小嘴兒,老不樂意了!
冉老夫人把她身邊伺候著的小丫鬟都支開,屋子裡只剩她和郝甜。
“丫頭,多謝你救了旺哥兒和老身,算上那次的馬車意外,你救了老身兩次,老身這條老命,真是多虧了你。”冉老夫人面容慈祥,目光真摯。
“老夫人言重了,只是舉手之勞,我也只是恰好趕上了,換作他人,一樣會出手的。”郝甜客氣回應。
“丫頭,你過謙了,要是換作他人,不見風使舵就是好的了,哪會如丫頭你這般豁得出去!”冉老夫人的話裡有話。
郝甜聽出來了,但她不接話茬,因為知道得太多的人,真的會短命!
但是,郝甜不想知道,冉老夫人卻很想她知道似的,開啟了話簍子就關不住了……
“丫頭,你不知道,老身心裡苦啊!”
“老身知道有人想要背地裡使陰謀,但想著老身一大把年紀,已經是半幅身子埋在黃土裡的人了,還有誰會惦記呢?所以老身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旺哥兒身上,府裡的護衛也全都派到了旺哥兒身邊了。”
“誰曾想,老身自個兒反倒成了對方的靶子!”
“不過,這樣也好,老身吃點苦,受點罪都沒事兒,搭上這條老命也沒事兒,只要旺哥兒平平安安的!”
冉老夫人說著說著,就抹起了眼淚。
根本不想聽冉府秘辛的郝甜:“……”
“其實那次馬車意外,老身就開始有懷疑了,只不過那馬車旺哥兒也坐過,所以老身以為是有人想要害旺哥兒。”
“老身就把身邊的護衛都給了旺哥兒,還擔心人不夠,又從昱京弄來一批。”
“老身中毒的那天晨間,旺哥兒還來請安了,老身只覺眼皮兒老跳,心中不安,就叮囑旺哥兒下學後先不要回來,去找縣令大人護他周全,可是旺哥兒卻找的丫頭你,可見旺哥兒很喜歡你啊!”
郝甜終於知道自己為何被旺仔莫名其妙地賴上了。
難道在旺仔心裡,她比百里羨這個縣令更有安全感?
郝甜直覺地搖了搖頭。
就旺仔那小吃貨,又是個年僅五歲的小蘿蔔頭,可能根本體會不到他家曾祖母早上那敏銳第六感察覺到的危險後的鄭重叮囑,他可能直接理解的就是,曾祖母讓他下學後別急著回家,想玩想吃隨便作!
於是,旺仔就找上了家裡有很多美食的郝甜。
至於之後的一系列事情,也都是歪打正著。
如此一分析,郝甜反而覺得更能理解一些了。
“丫頭啊!你不知道,多虧了你啊!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竟然把老身派給旺哥兒的護衛都纏住了,老身邊上伺候的人也都關起來了,我們祖孫倆那會子就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要不是丫頭你護著旺哥兒,再帶你阿孃來瞧老身,老身這條老命可真交待了……”
冉老夫人在郝甜走神想事情的時候,繼續傾訴,把郝甜不想知道的,都說了。
其實真的不想知道太多的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