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羨無奈一笑,卻沒有拒絕,他抱著旺仔率先進門,郝甜挽著阮氏緊隨其後。
裡間的屋子裡比院子裡還要狼藉,湯藥果點傾灑一地,還跪了一地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男的伏地不起,身形顫抖,卻默不出聲,也不知是悲傷而哭,還是默默地在笑。
女的半跪半坐,幾個年紀小的女娃娃抽抽噎噎地哭著,年紀長的卻是哭得撕心裂肺……
屋裡的拔步床上躺著一個耄耋老婦人,面容枯槁,目光渙散,瀕臨垂危。
這個老婦人看著有些眼熟,聯絡之前看到的翠兒,郝甜想起這是她不久前救下的那位老婦人。
個把月的時間,老婦人原先保養得當的富態圓臉已經消瘦成了錐子臉。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兩個小丫鬟跪在床邊抽抽噎噎,一個手裡端著藥碗喂藥,另一個手裡拿著帕子擦嘴。
濃黑的湯藥一小勺一小勺地喂,進得少,吐得多。
喂藥的小丫鬟默不作聲,一直堅持不懈地喂,拿帕子擦嘴的小丫鬟卻慌得一批,嘴裡唸唸有詞,奈何被一聲聲的哭喊蓋過去,沒傳出聲音。
一屋子的人各自“忙碌”著,都沒發現郝甜等人的出現。
郝甜之前聽日常出去擼八卦的胖牛回來說過一嘴,說是鎮國公府的老太太帶著小曾孫回鄉養老,住進了雨露鎮的冉府老宅。
老太太沒帶多少鎮國公府的人來,所以眼前這跪了一地的,怕都是冉府的庶系旁支。
嫡系大房裡的老太太病危,庶系偏房裡的人在老太太還沒嚥氣前就開始哭喪,戲太多!
郝甜覺得,這一地的人演技都不錯,可惜這個時代娛樂產業不發達,生生地磋磨了這些懷才不遇的人。
觀察完屋裡的情況,郝甜果斷地出手,小身影“咻咻咻”地閃來閃去……
幾個眨眼的功夫,趴在地上的一群人已經暈倒一大半,都是被郝甜點了睡穴的。
嗯,反正都是在裝,老子就給你們一個提升演技的機會。
悲傷過度,暈過去,戲豈不是更足了!
而沒有暈倒的,也都被郝甜點了啞穴。
悲傷過度,嗓子都哭啞了,能拿奧斯卡了!
不用謝!
郝甜將所有人的穴道都點了,小身影一閃,躲回了百里羨的身後,她拍拍手,得意地笑了。
嗯,老子的武功又有長進了。
礙事的人都搞定了,是時候幹正事了。
“縣令大人人到!”眼下也沒人通報,郝甜就裝模作樣地扯著嗓子嚎了這麼一句。<了。
百里羨轉頭,看向郝甜的眼神更是無奈了。
郝甜朝著百里羨又是狡黠一笑,嬌俏明豔的小臉風華正盛。
百里羨的眼神閃了閃,壓下心中的遐思。
看到這份笑容,他覺得值。
暈過去的人已經沒戲了,而沒有暈過去的人,還沉浸在眼前黑影一閃就莫名其妙說不出話的疑惑和恐懼中,突然聽聞一聲通報,紛紛轉頭。
這些人的嘴皮子開開合合,好想說話,卻都發不出聲音。
百里羨抱著旺仔,邁開大長腿,幾步就走到了屋裡的拔步床邊。
他把旺仔放下來,旺仔邁著小短腿,吭哧吭哧爬上床邊的小榻,小嘴兒發出軟軟糯糯的聲音,一聲一聲地喊著:“曾祖母……”
屋子裡靜得只剩旺仔的小聲音。
老婦人渙散的眼神在聽到旺仔的一聲聲呼喊後開始聚光……
郝甜和阮氏緊隨百里羨身後,所以旺仔還在吭哧吭哧爬小榻的時候,阮氏的手已經搭上了老婦人的腕部。
跪在地上還沒有暈過去的人們在猝不及防中,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因此阻攔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