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沉默著低眸看她,態度說明了一切。
男人的肩膀寬闊,在夜色中像是一座小山,雲奕不再勸他,掠過他時眼尾瞥向他看了一眼,沒說話。
凌肖自發跟了上來。
兩人一前一後無聲潛行在深夜裡。
這一路雲奕想了很多事,因為太過安靜,因為這條路太長,因為……在琢磨身後這人想幹什麼。
靠近河邊,潺潺的水聲夾在夜風中飄了過來,河流細處,一座沒那麼長的石橋靜靜佇立在柳枝拂動的影中。
雲奕心不在焉抬眸,看見月色朦朧在水面上,而水上的波光粼粼倒映在石橋橋洞下,光與水霧交織在同一幅畫面裡,顯得像是夢境。
她走上臺階,手腕卻被後面的人以一種不容掙脫卻也不會弄疼她的力道握住。
像是料到會有這麼一幕般,雲奕無聲嘆氣,回眸看他。
“剛在你聽到了罷,想幹什麼?”
凌肖似是被她的語氣刺傷了,抿了抿唇,目光愣愣地落在兩人相觸碰的那一小塊肌膚上,過了許久,才低聲喃喃,“……我想要帶你走。”
“什麼?”雲奕沒聽清,或是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肖密密地感覺到今夜的那點酒水混在了經脈中流淌,周圍起了風聲,但熱意密不透風地裹著他。
他下定了決心。
“我要帶你走。”
“我會以實際向你證明,我已不是當年那個軟弱無能的人——”
雲奕幾乎在一瞬間瞭然他突然開這個莫名其妙的頭,是要說些什麼,也在這一瞬間,一直懸在兩人之間搖搖欲墜的巨石終於有了要落下的趨勢。
他確實是醉了,竟提起了當年兩人都默契地不願提及的那次分離。
“凌肖!”雲奕忽地抬聲,竟有些嚴厲的意思,後來她也察覺到,慢慢緩下聲音,站在石階上居高臨下看他,眸光平靜,“從未有人說過你無能,那時,你只是不能。”
凌肖皺起眉,眼底彷彿藏著破碎的月亮,一片一片地刺人心痛。
他握著她手腕的手發顫,一向佔據優勢的冷靜不復存在,顫聲發問,“那現在呢?現在我能了罷?”
雲奕良久地注視他,像是嘆息,“行此路如逆風執炬,你何必執著蹚這一趟渾水。”
“若可以我願與這些永無瓜葛,可是你在這裡——”凌肖感到莫大的慌亂,往前進一步,神情幾乎算是哀求,放輕聲音,“我一直在尋你。”
雲奕輕輕搖頭,仍是說,“你醉了。”
深深的無力感席捲全身,將他方才好不容易積攢起的勇氣轟了個乾乾淨淨。
“我,我沒醉……”
雲奕笑了下,另一隻手抬起,在他近似哀求的目光中落到他手腕上,一點一點撫開。
“夜深了,凌大人,請回罷。”
凌肖心臟猛地收縮,保持虛握姿勢的手頹然垂下,狠狠閉了閉眼,艱難地一字一字吐出話語。
“求你,讓我送你回去。”
雲奕掃過他泛紅眼角,心頭百感交集,靜默片刻仍是轉過身,自顧自走了。
在她身後,凌肖抬起臉,面上一切表情似是潮水般緩緩褪去,抬步跟了上去。
喜歡侯爺難哄請大家收藏:()侯爺難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