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求默默望著兩人一貓玩在一起,目光不動聲色挪到面無表情旁觀的陸沉身上,歎為觀止。
不多時,狸奴似是失去玩球的興趣,瞅準時機把那竹球往匡求桌下一推,輕快地跳上窗子,停了停,往外一躍,消失在灑了金光的牆頭後。
“你這貓兒倒很通人意,”顧長雲朝後仰身望著那一截尾尖一甩一甩不見,扭頭對匡求稱讚了一句,“我家那個就不一樣了,成日皮得很,上躥下跳,昨兒一不留神,把我送給夫人的那盆西湖柳月給咬下來一朵,叼著跑滿了整個院子,花瓣散了一地。”
匡求聽出他嫌棄語氣中夾雜的寵愛,或者說溺愛,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侯爺抬愛了。”
顧長雲愉悅斂眸,正欲再與他們說兩件三花的趣事,忽而聽見外面倉促地悉索一陣,狸奴慌張地從牆上竄下來,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顧長雲面上閃過絲詫異,“怎麼了這是?”
沈麟離得遠,不明所以地抬頭望過來,“那麼快就回來了?”
匡求似有所感,眼皮狠狠一跳,下意識俯身對狸奴張開雙臂,狸奴渾身絨毛微微炸開,毫不含糊地順著竄上他的胳膊,三兩步彈到他肩頭使勁往他懷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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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是受驚了。
陸沉眸光暗了一瞬,周身氣勢陡然凌厲,沉默著望向門外。
匡求撓了撓狸奴的下巴權當作安慰,皺眉,“看見什麼了。”
狸奴自然不會理人,連叫都不叫了,繃著身子,比方才顧長雲進來時還警惕數倍。
側耳聽牆外傳來喧雜聲,顧長雲眉眼漸冷,唇邊卻勾出抹微笑的弧度,對面上同樣浮現嘲諷之意的沈麟碰了個目光,嗤笑道,“沒想到是先找來了這邊。”
沈麟不緊不慢地飲了口茶,問他,“打個賭?你猜是南衙還是北衙?”
好問題,顧長雲慢慢舐過犬齒,心中一動,“打賭的話,我猜是北衙,”他回眸跟陸沉遞個眼色,陸沉頷首,從懷中取出一枚丸藥託在掌心送到他面前。
顧長雲就著茶水服了,臉色飛快褪去血色變得蒼白。
訓練有素的腳步聲漸行漸近,佩在腰間的長刀偶然磕碰在一起,一併混雜在喧囂間。
沈麟安靜關注他的舉動和變化,好奇地來了一句,“你這藥挺有意思,改日送我幾枚。”
顧長雲還未說什麼,匡求先驚詫投來視線,像是不解他的意圖。
沈麟淡淡一笑,瞧外面人已經進來了,便止住了話頭。
顧長雲不置可否,淡然轉眸望向來人,卻是有些出乎意料。
為首的高大男子面色冷峻,唇線緊繃,一手扶著腰間佩刀側臉聽屬下的稟報,手臂繃出結實線條,察覺他人視線後目光微轉,毫不露怯地回望過去。
兩人俱是不著痕跡地怔了一下,像是都沒想到會在此處碰見對方。
沈麟笑了笑,從案後走出,經過顧長雲身邊時輕飄飄撂下一句,“你賭輸了。”
來的是南衙。
眼前數人有搜捕之意,無事不登三寶殿,沈麟若有所思地走到門前停住,輕咳一聲,匡求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揉了揉蜷在他懷中的狸奴,環視一週房內。
看這架勢是一定要搜的,無論將狸奴藏到什麼地方都免不了被找出來,到時候更難說法……
茶杯放到桌上,顧長雲似笑非笑,對他抬了抬手。
匡求腦中靈光一閃,快步上前將狸奴小心送到他膝上。
“凌大人,”沈麟姿態自然優雅,微笑著朝來人行了個禮,“大人此番驀然來訪,有失遠迎,不知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