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虎笑著笑著,微微低了低頭,出神一瞬,猛地想起來,“啊沈大人!侯爺不是回來了麼,我得趕緊去見他一面,等匡求回來,你跟他說他的那份兒晚些我送他家去,可莫要說我偏心!”
沈麟點頭,看他小跑著離去,低眸摸了摸悄咪咪扒拉一枚柑子的狸奴,“莫要上嘴咬,不然這一顆就給你主人留著,我要換他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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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奴改用屁股對著他伸爪碰比它還大的柚子,尾巴尖卻悄無聲息纏他手腕。
沈麟彎起眼角,抬頭看了眼院外,匡求還沒回來。
多麼光風霽月的一個人,若無其事伸出手順著尾巴摸到了尾巴根。
“喵嗚!”
等匡求回來,院子裡落一地的銀杏葉已被人掃了,他進門沒瞧見裴文虎便知這人去了何處,將一兜板栗餅放到桌上,扭頭四下尋找狸奴,“狸奴呢?跑出去玩了?”
沈麟面不改色,坐在一堆大大小小的黃綠果子裡抬頭無辜看他,“應許是吧。”
匡求沒放在心上,自覺替他收拾桌案,指尖卻習慣性去碰了個空,動作一頓,“你那方鎮紙呢?”
沈麟早有所料,淡定回道,“太貴重了,只要一忙人進進出出的,怕不小心碰掉摔裂,就收起來了。”
匡求對那方鎮紙印象很深,墨玉製成的,上面還刻了蓮花松鶴,工藝不凡,瞧著便十分名貴。
“哦,”他擺好墨硯,沒有追問,“回頭我路過四寶齋,給你捎一個實用的。”
“行啊,回頭我把錢給你。”
匡求不會要,一如既往地應了聲。
沈麟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但該說時還要說。
風略過樹梢灌入窗中,嘩嘩地掀起書頁,沈麟蹙起眉兩隻手按著都不濟事,匡求飛快過來用自己的鎮紙給他壓了,快步走去窗邊去了叉杆合窗。
陰雲不知何時再次聚起,層層疊疊,天幕下是濃墨一樣的深色。
沈麟頭疼似的按了按眉心。
“怎麼又要下雨。”
當霧濛濛的水汽匯成雨絲滴落下來,裴文虎抱著一大兜果子剛好跑到明平侯府門口,兩步跨上臺階,懊惱地往外看一眼。
哎,出來太急,忘記拿傘了。
門口的侍衛認得他,從門後取了自己用的傘給他先用。
裴文虎露出小虎牙笑開花,一口一個謝謝大哥,美滋滋舉著傘往裡跑,拐彎時差點撞上個面生的少年,兩人皆是靈活往旁邊避開,裴文虎從包袱裡掏出來個橘子拋給他,笑著說一聲對不住,眨眼間消失在拱門後。
劉恩樸愣了愣,少有地露出點茫然的神情,低頭看看手裡圓滾滾的果子。
內院,雲奕伏在軟枕上,睡眼朦朧地翻了個身,絨毯因她的動作下滑,露出一長串印在美人溝上的斑駁紅痕,如紅梅綻雪一般隱與被下。
渾身痠痛,骨頭都險些被顛散,意識浮沉間只有一個念頭,食髓知味的男人好凶,日後一定不能縱他這樣了。
神清氣爽捧了托盤進來的顧長雲似有所感,撫開珠簾往裡望去,仍是一片安靜。
探出層疊芙蓉帳搭在床沿的手吝嗇地縮了進去。
啞然失笑,“醒了?”
雲奕慢吞吞地往毯中縮,“侯爺勿要久離職守,還是快些上值去罷。”
顧長雲慢條斯理地將潤喉的梨湯和粥點端進來,瞥了眼窗前,又出去將外面捲起來的雨簾放下,扭頭一看,捉住只探頭鑽出床帳看有什麼東西吃的饞貓。
雲奕聽見他短促地笑了一聲,警惕扭頭瞪他,帳子一甩,整個人鑽進被褥深處不想理人。
顧長雲只好湊過去哄,還沒跨進門,身後裴文虎喊了一大聲,硬是讓他收回了腳。
餘光瞥見生悶氣的某人伸出手默默把床帳合得更嚴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