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慢吞吞鬆口,緩緩退開,長睫低垂安靜靠在他肩前,不知該怎麼與他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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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挨個診過脈象,心下有了定奪,為首那人暗暗看了看明平侯緊張模樣,不禁失笑。
這是太喜愛夫人了罷,稍微感覺有些不對就火急火燎地把他們從城外叫過來,實在是心切了些。
顧長雲壓下眉間焦躁,先是將懷裡的人抱回床上,低聲下氣哄了半天,又急忙出來詢問結果,心底怎麼可能不懊惱。
怪他,雲奕的身子還未調養好就成日拉著她被翻紅浪,樂不知疲行雲雨之事,他還回回……時值天氣轉冷,若現在有了身子,最終苦的還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顧長雲頗為鬱悶,眼前浮現昨夜錦被上那截瑩白如玉的細腰,不足一握,怎麼能懷胎十月容得下一個孩子呢,可要是他這樣說,雲奕會不會以為他既不期待也不喜愛兩人的小孩,生他的氣了可怎麼辦?
這聽起來就萬分難哄,在榻邊跪個兩天兩夜也不能哄好罷?萬一一氣之下回荊州了,他可去哪哭去。
為首的醫者看他神色變了又變,勉力按捺下心中好奇,恭敬道,“侯爺,夫人並無大礙,只是有些正氣虧損,想來是先前底子有所損傷,採用溫補的法子,慢慢地將氣血補回來即可。”
其他人紛紛頷首附和。
顧長雲愣了愣,不放心地追問,“當真沒有其他?”比如說診出來個喜脈什麼的?
醫者遲疑一瞬,小心翼翼道,“侯爺說的是?”
顧長雲皺眉,沒忍住抬了抬聲,“你是大夫還是本侯是大夫?你就沒給誰家夫人診過脈不成?”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以眼神交流片刻,心裡若有似無生出來個大膽的猜測。
“啊這……”那人緊張地抬袖擦了擦汗,試探道,“侯爺,您是不是太心急了些啊……”
裡間正糾結的雲奕沒耳朵聽下去了,哭笑不得,狠狠揪了把他的枕頭,喊,“侯爺!你且進來先!”
顧長雲猛地僵住身形,沒讓她喊第二聲,忙不迭轉去了屏風後。
看他小心翼翼又故作無事的模樣,雲奕險些沒繃住表情,作勢用軟枕砸他,似笑非笑,“我問你,請他們來是幹什麼的?”
兩人各懷心思,皆是有些惴惴不安,偏偏都要裝作從容鎮定的樣子。
外面一干人不約而同屏息靜氣,默默豎起耳朵。
顧長雲先挪到桌邊,提起小爐上的茶壺給她倒了杯熱茶,“沒什麼大事,趁你睡著,忽地想起來天冷了,日後得在府中安置幾名醫術好些的大夫,隔幾日便來給你診一診脈,適時調整下食補的方子。”
這話不假。
雲奕挑眉,餘光掠過窗下一抹豔色,心底猛地塌陷一塊。
醉芙蓉花瓣嬌豔,彷彿從未經歷過風雨,然枝幹卻是浸透水的深褐,被窗外水霧濛濛的景緻所襯,彷彿是團飄浮在枝頭的緋色煙霧,美人一般盡態極妍。
不用想便知出於何人之手。
她軟下聲音,“靠近些,我不怎麼著你。”
顧長雲勾起唇角,擺出一副可憐的神色,小聲道,“我妻好凶,叫人害怕得慌。”
外面眾人,“……?”
雲奕眼皮跳了跳,咬牙微笑,“你再不過來,我可要真兇你了。”
“我來了,”顧長雲從善如流走到床邊半跪下,茶盞穩穩放她手心裡,輕嘆,“莫要兇我。”
雲奕摸上他的耳廓,猶豫著望了眼屏風後影影綽綽的人,意思意思揪了幾下。
兩人沉默對視片刻,還是雲奕率先在他暗含擔憂的目光中擺下陣來,坦然地小聲道,“你知道我略懂岐黃之術的,有沒有……我自己難道感覺不出來?”
顧長雲默了默,說不清楚心底什麼滋味,有鬆懈也有些莫名的失落,偏頭在她柔軟掌心上輕蹭,神情不好意思,瞧向她的目光是切切實實的認真,“初為人夫,是我唐突了……抱歉。”
雲奕莞爾,想了想,“車途勞難,先讓王管家給他們找個地方歇歇罷,外面還下著雨,可真夠折騰人的。”
顧長雲耳廓染上薄紅,跟著笑了下,“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