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雲奕先回過神,尖聲喊了幾下往顧長雲懷裡縮,借他懷抱的遮擋嫌棄地翻白眼,掐他的胳膊,“啊——救命啊——有刺客!”
乾巴巴的,實話說並不像受驚,顧長雲聽了想笑,但被掐的忍住了。
他翻身坐起,手腳利落地——用毯子把懷裡的人密不透風裹成個麻花。
雲奕愣住。
所以說你以前把衣裙拿出來幹啥,還白白蕩了一層灰。
顧長雲把麻花……把雲奕護在懷裡,緊鎖眉頭朝外面喊了幾聲,但窗外打鬥聲過於激烈,還伴隨著砍砸的巨響,愣是遲遲不見有人聽見然後進來護衛。
看來這次來的人手足夠多。
從房頂上滾下來的蒙面男子身材壯碩,倒是沒想到得手如此輕而易舉,略有些遲疑還有些茫然地握著刀在原地站了站,怕有陷阱,直到見他喊人,才窮兇極惡地衝上來舉刀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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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裝作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擺設的顧小將軍矮身一避,一腳踹在此人腰腹上,順勢輕輕把雲奕往床內一滾,再掀起被褥蒙在她身上,毫不拖泥帶水地從床下抽出把寒光赫赫的長刀。
就算他再裝,拿起兵刃後的氣勢仍唬得住人,蒙面男子神情愈發警惕,吹聲口哨喚過來兩人作為幫手。
房頂上的洞因此更大了。
幾番纏鬥,三人身上皆有負傷,率先那人重傷,右肩上一長條血口深可見骨。
顧長雲面色微微蒼白,小臂上從衣下隱隱透出血色,他側腰被偷襲劃了一道,血痕的輪廓已經有半個巴掌那麼大了。
戰功赫赫的將軍竟有如此窩囊的一天,為首的那人眉間譏諷浮現,眼中閃爍著憤恨而炙熱的暗芒。
這個人,他要他今夜就成為他的手下敗將!
顧長雲斂眸,莫名覺得這人忽然變得不大對勁。
他知道血腥和殺意會短暫地動搖一個人的心神,但也不該是這麼……興奮。
其餘兩人對視暗道聲糟了,咬牙合力擋開他的一劈,奮然回頭深深瞪他一眼。
男子如兜頭一桶冷水澆下,神智重歸清明。
顧長雲將這一幕暗暗收入眼底。
鬧出這樣的動靜,旁人又不是瞎子,早有膽大的人披了衣衫推開自家門窗悄悄窺探,樓下掌櫃和夥計抱在一起瑟瑟發抖,聽著上面震天響的動靜一動不敢亂動,欲哭無淚。
額滴個老天爺,這倒黴催的是招惹到什麼祖宗了啊?!
雲一等人的身形漸漸映在窗外,房內三人躊躇間只得草草收手,破窗而出。
顧長雲若有所思站在後窗邊,手中提著的長刀反著泠泠寒光。
雲奕掙了掙毯子,額上生出薄汗,小聲喊,“長雲?人走了嗎長雲?”
剛踏入房門的雲一腳步微頓,自然而然地轉身重新跨出去,背對著房內,低聲道,“雲五已追上去了。”
顧長雲回神,立馬扔下刀去洗手,餘光漫不經心地往地上一攤瓦礫和屋頂上那個洞上掃了掃,“和掌櫃的說,先換間屋子,明日再合計賠他多少。”
雲一頷首應是,離開時善解人意地替他們掩上了門。
雲三面無表情把一桶水潑到走廊上,操起綁了墩布的木棍熟練地開始擦地。
連翹裹著外衫開啟門探出半個身子,看見他完好無損,不由得暗暗鬆一口氣,笑道,“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要收拾到什麼時候,我來幫你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