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如蘇柴蘭不大滿意地挑起他的下巴,命令他直視自己,放軟語氣道,“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不會讓其他人和小事打擾你。”
脆弱的喉骨被人不輕不重地碾過,阿骨顏啞聲道,“多謝主人。”
如蘇柴蘭輕輕一笑,“對吾,不必如此客氣。”
阿骨顏飛快看了他一眼,“……是,主人。”
如意酒樓內,臨時搭好的木臺上擺著一方小桌,桌後,一清俊目盲少年噙著淺笑,一手撫醒木一手持紙扇,繪影繪聲地講一出兄弟二人智斗山賊的故事。,臺下圍兩圈人,皆是沉醉神情。
二樓雅間,懶洋洋倚在圍欄上往下看的貴公子側耳聽了一會兒,不感興趣地捂嘴打個哈欠,象牙摺扇一抹,輕輕敲在手心,抱怨道,“遠聲兄,這出沒有方才那出子戲動聽。”
圓桌對面坐著的人心不在焉應了一聲。
同他搭話的這位紈絝公子暗暗撇嘴,又打了個哈欠,“要不我喊掌櫃的上來,讓下面這說書的換一個講?”
他眼底泛起點水光,面上雖有倦色,精神卻好,舉手投足間滿是沾了女子胭脂水粉的甜香浮動,凡是浸淫過男女之事的人一看便知這人昨夜定是在哪個溫柔鄉里被翻紅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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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遠生對這種勾人心魄的甜香很是敏感,此刻頗有些眼紅地飛快打量他一遍,豔羨而不是滋味地道,“還用得著換一個?我看吉元兄心思並不能全然放在此處,嘖嘖,瞧這一身的女兒香,昨晚必然是一展雄風,令哪些個小娘子迷醉得欲死要活。”
“哪裡哪裡,”崔吉元自得地笑了笑,展開扇子微微擋住下半張臉,神秘兮兮地湊近他,小聲道,“遠生兄,這幾日你沒同我們哥兒幾個在一處頑,醉香樓裡多來了好幾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個個都是嬤嬤調教好的。”
趙遠生眼前一亮,聽他繼續說,“那模樣那身段,嘖嘖,活兒也好,無一處不對哥兒幾個的胃口,就昨晚那個,一張櫻桃小嘴伺候的弟弟心醉神迷,恨不得美死在當時……”
兩人心照不宣地淫笑出聲,趙遠生聽的口乾舌燥,心裡癢癢,恨不得馬上去醉香樓裡領略這萬種醉人風情。
崔吉元當下也沒了聽人說書的心思,眼珠一轉,故作遺憾道,“哎,遠生兄,不是我說,你真該去看看那群美人兒,嘿,薄薄一層紗衣下清一水兒的曼妙身姿,玉體橫陳,光是看著就覺是人間豔景,更不用說去摸上一把……”
趙遠生雙眼發直,聞言更是不受控制地嚥了咽口水,手上虛虛抓了一把空氣。
崔吉元看他那樣兒,掩唇偷樂,“哎,可惜,可惜哥哥你這些日子太過正經,不與我們哥兒幾個一起玩樂,錯過了太多美人美事,哎,可惜啊!”
趙遠生想到此刻自己的處境,免不得有些猶豫,“我近日事兒多,不太方便……”
“是是是,哥兒幾個都知道,”崔吉元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嘆道,“我們哥兒幾個常在一處玩,總忘了遠生兄貴為王爺,正事要緊,若不是透徹遠生兄的脾性,怕是要覺你嫌棄同我們哥兒幾個交好……呵呵,也是,哪兒能忘了遠生兄身邊還有明平侯呢……”
趙遠生心絃咯噔一響,短暫的慌亂如潮水般湧來又褪去,只留下蒼涼的麻木和平靜。
他沉思片刻,狠狠心一咬牙,試探道,“那醉香樓,可有其他什麼妙處?”
崔吉元心念一動,面上登時露出一副陶醉神色,回味道,“那醉香樓裡,每晚都有裸衣美人隔著一層屏風獻舞,自然是妙不可言……”
他斜眼偷瞟趙遠生的表情,意味深長道,“遠生兄不必多慮,弟弟有膽子去那麼多回,早已同老鴇相熟,在最樓上備好春房,挑選好上等姿色供哥兒幾個享樂,從未被其他人發現過。”
趙遠生被說的心猿意馬,亦是酒氣上頭,一拍桌案敲定,“好!既然吉元兄這麼說了,那今晚我定要一親芳澤。”
“何止!”崔吉元撫掌大笑,“遠生兄若是願來,定要溫香軟玉在懷,翻雲覆雨,銷魂一夜!”
樓下,扎西的結語淹沒在層層疊疊的掌聲和叫好聲中,他起身微笑著向聽眾頷首道謝,聽落在臺子上的銅錢聲叮噹作響。
“咚”的一聲,明顯是重物。
他順著聲音的來處微微仰起了臉,其餘人亦是驚訝地低下議論聲,抬頭看向樓上。
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站在欄杆後,傲然地抬了抬下巴,嗤笑,“說書的,講的還行,這是賞你的。”
扎西辨別了下人聲傳來的方向,稍微轉了轉身子,微笑道謝,“多謝公子好意。”
趙遠生心不在焉地擺了擺手,也不管人能不能看見,滿心都是今晚將要痛快做實的愉悅,與崔吉元幾人約好後更是一顆心好好放在了肚子裡,看什麼都順眼了些。
一眾人面面相覷地目送這兩位出手闊氣的公子離去,接著又陸陸續續地稱讚起說書人今日的好運氣。
扎西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慢吞吞收拾好東西,又接過酒樓掌櫃遞上的錢兩,再次道謝後走出門,以竹杖點地不緊不慢離去。
人聲鼎沸的街上,有兩雙眼睛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