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喝太多了,被匡求扛著的時候,結實堅硬的肩膀頂著他的胃很難受……
嗚……不敢往下想了,匡求的臉色像是要吃人。
“快點爬起來,”匡求黑著臉一把掀開他的被子,“別裝,爬起來幹活去。”
裴文虎抱著枕頭瑟瑟發抖。
三合樓,等著送食盒去長樂坊的小四站在櫃檯前,看柳正提筆在紙條上寫下寥寥數語,再交於他,道,“把這個壓在碟子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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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收起往日嘻嘻哈哈的笑臉,正色應下後小心翼翼捏著那枚四方字條,像是捧了多麼重的寶貝一樣。
瞧他這般嚴肅認真的神情,柳正不禁笑了下,道,“你緊張什麼?倫珠公子的人手或許沒我們動作快,只是知會他一聲罷了。”
饒是他這樣說,小四仍是下意識挺起胸脯,言之鑿鑿保證,“放心吧柳哥,啥事交給我那保證辦好。”
柳正沒打擊少年人的積極,只笑了笑,“那你去罷,今日廚房做了冬瓜薏仁湯,解暑清火的,我便讓他們多做了些待會我們也喝一碗,月杏兒給倫珠公子的盛得滿了些,你路上走路小心些。”
小四嘿嘿一笑,身後月杏兒端上一小盅肉末蒸蛋,仔細調整好最後的擺放,喊他,“哎,小四,都弄好啦!”
“誒,來了來了!”
月杏兒看他把紙條拿出來往食盒裡放,疑惑回頭看了柳正一眼,等他出門後走到櫃檯前問,“你要把昨夜三王爺的事給倫珠公子說?”
“嗯,不跟他說他也會知道的,”柳正雲淡風輕翻開賬本,把算盤放到眼前,“皇室內的事現不僅僅是皇室的事,別忘了京都還藏著離北的豺狼虎豹。”
月杏兒托腮看他,“可是倫珠公子不是說過,與離北再無瓜葛麼?”
“人總是有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柳正頓了頓,古怪地看她一眼,似乎在思索這樣說她能不能聽懂。
月杏兒惱羞成怒,“看我幹什麼?!繼續說啊!”
柳正無奈地往後靠了靠,“他之前入京都時確實是說過與離北,與如蘇這個姓氏一刀兩斷,俗話說打斷骨頭連著筋,血緣的羈絆哪是那麼輕易幾句話就能斬斷的……”
“就算他狠狠心,但他曾身為離北的大王子,草原的騰格里——也就是長生天,他們信奉的神明,便也就賦予過他保護土地和子民的使命,就算他離開離北,五年,十年,這種羈絆是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的,只會深埋於心底。”
月杏兒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乾巴巴擠出來一個哦。
柳正拍拍她的腦袋,“好了,你只要知道他不會就這麼置離北於不顧就行了,三王爺遇刺這件事不論是誰做的,於如蘇柴蘭還有其他人都是個契機,咱們暗暗給他提個醒就夠了,倫珠公子自有分寸。”
月杏兒撇撇嘴,扒拉開他的手起身往後走,“行行行我知道了,趕緊上後面吃飯,大早上的算什麼帳,柳叔又不會說你,如蘇力還沒醒呢,我還得讓晏箜喊他起來去,你快點啊。”
也沒等柳正應聲,就頭也不回地撩開簾子去找晏箜了。
行吧,柳正啪地一聲把賬本合上,看看現在也沒客人,招呼帶著一身飯香端著飯菜從後面走出來的小三,“哎,三兒,看著點店。”
小三嘴裡塞了一個紅燒小雞腿,含糊不清地答應著,隨便找個位置坐下開始狼吞虎嚥。
“……”
每次見著他吃飯柳正都要感慨一句,好歹是在京都第一樓裡幹活,什麼山珍海味沒見過沒吃過,時不時廚房還開開小灶,怎麼弄得跟受了多大的虧待似的。
他沒忍住站那看了看菜色,心中盤算著待會也要拿一個紅燒小雞腿吃吃。
另一邊的長樂坊,荷官一如既往地微笑著接過食盒道謝,順便讓小四帶一大份手把肉回去以做謝禮。
小四矜持地吸了吸鼻子,興沖沖捧著手把肉往回跑,生怕回去晚了樓裡月杏兒他們早吃完飯了。
倫珠尚在夢中,屋內深色的帷幔層層合著,編織出一室令人心安的黑暗,角落裡擺著一小瓶茉莉,淡淡的清香亦是催人好眠。
荷官算著時間輕手輕腳踏上樓梯,叩門,含笑低聲道,“坊主,三合樓送來了早點。”
黑暗中,雕花大床上蜷著的人影微微一動,過了會兒慢騰騰翻個身。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將掩著的床帳撥開一條縫,漫不經心嗯了聲,尾音滿是慵懶的睡意。
荷官等到聽見裡面傳來動靜,不禁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