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敲響,扎朵壓下內心的急切和慌亂,撩開簾子,果然見哥哥給她留了門。
在濃稠夜色中格外清晰的暖黃隨著她推門的動作拉寬了些,扎朵揚起笑臉,迫不及待地向他展示今日的收穫,“哥哥,這是我今日分得的賞錢!夠咱們吃好幾天的炙羊肉和煎小雞了!”
扎西起身,唇邊笑意真實了些,誇道,“我家妹妹好厲害,哥哥馬上要靠你養活了。”
扎朵連忙道,“那就讓我來養活哥哥,我能養活好的!”
扎西笑了笑,嘆一句“我家阿朵長大了”,愛憐地捏捏她的側臉,一面問她吃飯了沒有,一面轉身去給她盛綠豆湯。
扎朵還是有些小小的心虛,跑去爐火邊掀開蓋子一看,單獨盛出來一份的粥菜溫熱,旁邊是一個又圓又大的白饅頭。
她誇張地吸了吸鼻子,瞥一眼扎西無奈寵溺的神情,忙去洗手,用飯時也不閒著,揀一些容易糊弄過去的小事同他細細地講,竭力想去安撫他的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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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配合地點頭,時不時應上一兩句,神色無常地陪她用完這一頓消夜。
直到熄滅燈光,躺回自己的那張小床上,扎朵才鬆懈了精神,捂在被子里長舒一口氣,放心地合上眼沉沉睡去。
扎西留神她的呼吸逐漸平穩,只略躺了躺,緩緩起身無聲地下了床。
這夜實在漫長。
天邊慢慢升起淺淡的魚肚白,三王爺遇刺的訊息明面上還未傳到皇上眼前,鬼使神差的,七王爺府裡卻亂作一團。
寢屋內“咣噹”一聲,慘白著臉的七王爺驚慌失措地打翻了桌子上的青花瓷瓶,摔在地上的花枝頓時失去生機,四處飛濺的碎瓷片劃過絲褲,幾星暗紅頓時泅透衣物顯現出來,他卻絲毫不覺,瞪大雙眼盯著桌上的一物急促地喘息。
一夜噩夢也就罷了!罷了!這玩意,這玩意是從哪找出來的?!
趙遠生想喊人進來,卻驚覺自己發不出聲音,喉嚨裡像是被棉花堵著,他如墜冰窟地僵在原地,身形搖搖欲墜,終是脫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王爺?”院中守著的小侍聞聲趕來,試探地叩了叩門,見無人答覆,納悶地壓著聲音又喊了一聲,“王爺?您醒著的嗎?”
趙遠生抖抖索索地抓起手邊的瓷片往地上砸,“噔”的一聲悶響,外面人立馬慌了,也顧不上有沒有擾著他,抬聲喊,“王爺?!怎麼了王爺?小的進去了啊?!”
趙遠生閉上眼,狠狠心又砸了一片。
那小侍還是不敢,又著急又害怕,拉過來同伴在門外守著,自己連忙跑去找老管家。
老管家匆匆趕來時,趙遠生在地上坐得腿都麻了,他忘了要去責罵沒眼色的小侍,打著寒戰被老管家扶起來,十萬火急地裹進柔軟的毯子裡。
“王爺欸,這是出什麼事了啊?”老管家心疼而又惶恐地看著他發青的唇色,忙遞上熱茶,看他還是愣愣的,和聲安撫幾句,邁過打掃地上碎片的侍女走去桌邊。
一看,也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滿眼的不可置信。
趙遠生哆哆嗦嗦捧著熱茶吸溜幾口,這才慢慢緩過來,啞著嗓子喊他,讓他把桌上多出來的東西拿走燒了。
老管家芒刺在背地捧著那薄薄一張紙。
紙上並未有什麼駭人的東西,也並非是一封什麼什麼的威脅信。
上面畫著一個像是鷹隼的古怪圖騰。
同雲十二當日在這間房子屋頂上劫走的那枚骨牌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老管家不知所措地啞了嗓子,“王爺,這……”
趙遠生往床上被褥裡蜷了蜷,失神喃喃,“本王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怎麼會在這……快拿走,拿走燒了……本王什麼都不知道……”
老管家眼圈一紅,一咬牙,當下就要把那張紙撕了。
“等等!別動!”
趙遠生不知在混沌中想起什麼,冷不丁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上向他撲了過去,一把搶先那張重如千鈞的紙。
他神色猙獰地把紙揉成一團,趴在桌子上覆有小心展開,口中喃喃不斷,“正好,正好,我得找個人幫幫我……這個不能撕,這個還有用……景和呢,景和還沒回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老管家心痛地伸手想去拉他,儘量緩和著聲音說,“王爺,您先回榻上去罷,地上還沒掃乾淨,仔細別扎著腳。”
趙遠生置若罔聞,神經兮兮地一遍遍撫著紙上的圖騰,額上青筋暴起,竟像是走火入魔了。
被慾望和惶恐沾染上緋意的瞳孔裡閃過一瞬清明,他攥著桌角,咬牙切齒地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或許能保下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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