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閉眼享受這親暱,“這是就做好準備了?”
“一刻都不敢鬆懈。”顧長雲緊緊擁著她,將她往上託了託,雲奕順勢坐到他腿上,本能地摟住他的脖子。
顧長雲低低嘆氣,“我有預感,或許要在你家裡人面前出一次醜了。”
雲奕莫名有些不大好意思,忍笑忍得很辛苦,顧長雲察覺到她身子的細小顫慄,惱羞成怒咬她的耳尖,兩人又鬧了一會才歇下,繼續看那本志怪小說。
顧公子的擔心不無道理,次日雲奕再去找他時,院門大開,門內只有蘭澤一人小聲哼著支曲兒正灑掃院子。
飛快環視一圈,雲奕隨意撥弄下門環弄出些動靜,問,“顧公子呢?”
蘭澤忙走近幾步,思索道,“方才有人來喊顧公子出去,溜得太快我沒瞧見人影,聽聲音是晏玄……”
她話音剛落雲奕心中便有了數,暗罵一聲小兔崽子,匆匆轉身往雨落臺的方向去。
這雨落臺,乃是堂庭山最北側的一座寬闊天然石臺,修築晏家莊時,晏子初的曾祖命人將其磨平,在鄰著十里荷塘的一側圍上木欄杆,做晏家小輩習武修煉的地方。
站在晏玄背後把顧長雲喊過去的那人心思可想而知。
雲奕倒不怕顧長雲吃虧,僅僅是不放心而已,一面這樣寬慰自己起碼得去看看罷,一面貓了腰沿小路輕手輕腳鑽進雨落臺旁的小竹林裡,剛踏入一步,遠遠隔著竹竿便看見有三個身影正在臺上週旋。
哪來的三個人影?!
雲奕眉頭一皺,下意識就想挽袖子,然而肩頭驀地一沉,側眸看是晏子初。
“急什麼,”晏子初氣定神閒拍拍她的肩膀,手一直搭著沒動,像是生怕一鬆開她就衝上去一般,壓低聲音安撫道,“你家顧公子又不是打不過。”
“你專門在這堵我呢?”
雲奕沒好氣白他一眼,倒是沒打算再往前,回頭看臺上,三人皆是用的長槍,顧長雲手中那杆槍頭綴了紅纓,隨著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在半空蕩出虛影,十分瀟灑。
“你看,鍾翌把自己的銀槍都給他用了。”
可見有多賞識認同他。
晏子初說話點到為止,神情些許彆扭。
雲奕斜他一眼,“晏傢什麼時候有了多對一指教的規矩?”、
單純想要嗆他,晏子初心知肚明,微笑著閉上嘴。
臺上,晏詠同鍾翌共對顧長雲。
晏詠招式一貫的凌厲,快如疾風勢如閃電,使人捉摸不透,而鍾翌走得是穩且靈活的路子,槍身宛如游龍,攔拿時瞬間發力,流暢多變。
兩人皆是用槍的好手。
晏子初漸漸沉浸其中,沉吟道,“他們兩人也是有心,知道將軍征戰除了佩有長劍,在馬上用的最多的最順手的,還是長槍。”
他深深看雲奕一眼,見她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
小侯爺的槍法,是前朝遲大將軍傾囊所授,加上自己的領悟和戰時的經驗,一攔一拿虎虎生風,扎槍則如箭脫弦,疾走一線,瞬間吞吐,力似奔雷閃電,敏捷且迅猛。
生死之間,制敵必然是直擊要害,顧長雲久不握長槍,但一旦握住,熟悉的戰慄感順著手指飛快流竄全身,刻在骨子裡的近乎本能的招數瞬間復甦,眸光銳利,神采飛揚,應對兩人遊刃有餘。
看得臺邊的三四個少年提心吊膽,不知為誰暗暗捏一把汗。
雲奕餘光瞥見一道熟悉身影,眼皮狠狠一跳。
“他怎麼過來了?”
晏子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仇俠?”
他頓了下,似笑非笑道,“畢竟我‘正在’書房同人議事,人家仇少主不好打擾,閒來無事在莊中四處走走轉轉,也在情理之中。”
雲奕懶得理他,注意早就回了顧長雲身上。
晏詠大概摸清顧長雲的功底,心中默讚一聲,旋身間和鍾翌飛快交換一個眼神。
鍾翌神情帶點無奈,長槍低走,配合他壓制此人的扎槍和上挑。
顧長雲眸光微變,一個擺尾躲過,然而緊接著晏詠一搭一纏,槍隨如龍勢如破竹,加之鐘翌在側阻截,步步緊逼,他只得轉攻為守,漸漸後退。
“你若是不想看,我幫你捂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