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而來的活潑親衛搓了搓小臂,狐疑地探頭過來,眼看陸沉周身煞氣翻騰,臉色越來越黑,陰沉得能滴下水來,連忙反手拉另一人過來,小聲嘀咕,“裡面這人腦子有毛病不是……你看看陸哥這表情,跟要殺人一樣,裡面這個莫不是和他有私仇?”
高個親衛按了下他的腦袋,提醒他別亂說話,抬眸望去,陸沉已恢復沉穩模樣,彷彿剛才短暫的情緒外露只是他的錯覺。
活潑親衛張口結舌上下掃視他繼續往裡面走的背影,不禁感慨,“陸哥……果然會變臉。”
不多時,緊閉的門窗中傳出聲聲哀嚎痛叫,還在上揚的高聲被強硬地掐斷,外面兩人面面相覷,默默數著呼吸聲,不過五十下,陸沉面不改色走出來去下一間暗室,指背緩緩流下暗紅,隨著他的走動在地上留下痕跡。
這幅情景無論看過幾次都讓人忍不住心顫,活潑親衛慘不忍睹地幽幽嘆氣,殷勤地提著水桶跑過去將地上那幾點血擦了。
白管家這幾日偶爾會來,陸哥說他見不得血,侯府的暗室再沒現在這麼幹淨過。
裡面又傳出幾聲慘叫,依舊是被人無情掐斷,兩人只當聽不見,各自做手上的事。
今晚的月色慘淡。
雲奕抬頭看了眼天,心中不安的感覺愈發加重,倫珠察覺到她身上散發的煩躁,貼近了些安撫地拍拍她的胳膊。
雲奕對他輕輕搖頭示意自己無事,仔細觀察他的臉色,她方才用了引夢香逼迫黑袍人說出祭壇下落,果不其然還是那座山神廟。
小黑安靜地跟著兩人,褡褳裡擱著那個裝人脂燭的匣子,飄出來的氣味讓它很是難受,小聲打著響鼻,頻頻回頭去看自己背上。
雲奕無奈摸摸它的腦袋,從路邊隨意掐了幾枝野薄荷插褡褳的繩釦上,“讓你好好待在山下你不聽,現在後悔了吧。”
小黑反駁似地移開腦袋,彆著臉傲嬌地不去看她。
倫珠輕輕笑了下,雲奕訕訕分給他兩枝驅蚊的草藥,小聲嘟囔,“待會找個地方把它藏好,後面可不能跟了。”
“小黑通人性,遇見危險會往山下跑的。”
她臉上終於露出點笑,倫珠心裡泛起點點心疼。
他有過一個幼妹,四歲的時候在大亂裡沒了,若是活到現在,應該也是一個活潑小姑娘。
如今他大半的溫柔和愛憐都傾注在了被他視為親妹妹的晏家小姐身上。
雲奕見他出神,貼心地沒有繼續自說自話打擾他,只小心注視他的腳下有沒有硌人的小石子或者樹枝。
天然溶洞外一層濃綠的藤曼,密密麻麻垂下來遮住洞口,外圍是不足樹高的灌木,圍了一整圈,細密的枝葉遮住視線,又有一道小溪涓涓流過,是個隱蔽的好地方。
雲奕冷血無情地從溶洞裡揪出兩個駐守在此的黑袍人,打暈綁的結結實實掛在洞壁上,小黑好奇地歪歪頭,看看雲奕他們兩個,再看看掛著的兩個繭,一本正經地低低嘶鳴,好像再說自己一定會看好這兩個俘虜。
雲奕對上一雙漆黑認真的眸子,無奈扶額,倒也沒說什麼,小心拎著小黑的耳朵囉嗦幾句,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溶洞。
山中夜風冷了不少,月亮上依舊蒙著淡淡一層陰雲。
倫珠抖開斗篷披到雲奕肩上,綁了個漂亮的結。
雲奕摸摸懷中的玉鐲,頓了下,道,“走罷。”
慢慢起了霧水,四周一片混混沌沌,聽覺便愈發敏銳,聽得林中啾啾鳥叫,石縫中滴答水聲。
夜路不好走,更何況是山路,然而兩人步子一點沒慢,反而越走越快,毅然而然破開白茫茫的霧水,漸漸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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