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瞥他一眼,心道這彆扭人又鬧小性子,在心中默默翻個白眼,“這不是個機會?”
晏子初被她看得不大自在,冷靜地抿一口茶,“嗯。”
“得,”雲奕起身,立馬吸引了眾人目光,“我出去一趟,你們忙吧,別忘了吃飯。”
晏子初盯著她,“你幹什麼去?”
雲奕無所謂,“玩去。”
晏子初沒打算攔她,也知道攔不住,只冷聲叮囑一句,“別去找你那個當禁軍的相好。”
雲奕腳步一頓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身後一群好事之人倒吸一口冷氣,晏塵磕磕巴巴指了指她,問晏子初,“小姐還有相好?”說完猛一感受到寒氣,連忙死死捂住嘴。
縮在角落的晏溪小聲嘟囔一句,“禁軍啊,果然還是有本事的……”
這是晏斂,“對對對,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
雲奕閉了閉眼,微笑轉身抄起身邊一把凳子砸過去。
眾人眼神恐慌下意識一縮脖子,晏子初淡定抬腿踩住這一凌厲的攻勢,敷衍地哄一鬨她,“去吧,啊,玩去吧,聽話,別找人家啊,事多麻煩。”
雲奕瞪他一眼,“我沒相好,多謝關心。”
晏子初嗯嗯兩聲,“不客氣不客氣。”
“……”雲奕不想理他,手邊又沒凳子可扔,憤憤地跨出了門。
少見她吃癟,晏子初幾乎稱得上愉悅地笑笑,清清嗓子,繼續同他們說日後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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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奕去外面喝了一盞蓮子茶,勉強說服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在房中搗騰一番隨意易了個容,溜溜達達買了幾包點心果子往百戲勾欄去了。
夏日白天是百戲勾欄最為閒散的時間,晚上哄哄鬧鬧,一到了白日,張牙舞爪的恣意和陰暗便巧妙地隱藏在這一張閒散冷清的皮子底下,靠近了才會模糊覺得這深深的街巷裡藏著無數的秘密和血腥。
此次雲奕的這種感覺又深刻了幾分。
有人正在清淤,將雨水衝上來的腥臭淤泥用推車運走,不知道運到哪去,推推車的人經過她身側時目光隱蔽地投來,她斜眸去看,那道目光縹縹緲緲就沒了,叫人以為是錯覺。
味道不算好,倒也能忍受,她在掛著面具和綵帶的架子下穿行,綵帶沾了雨水又經暴曬,也有一股類似腐爛的腥味,滿大街都彌散著這種奇怪的氣味。
雲奕腳步一頓,幾道偏長的綵帶在她面前輕輕晃盪遮住了視線,眼前一片眩暈的花綠。
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帶著探究和警惕,還有幾分狠毒的惡意。
她走進這一片領域後面不改色迎接了許多這種目光,方才推車的男子就有,但這特殊的一個一直存在,如同細細蛛絲般神不知鬼不覺織就一張大網,企圖使她深陷其中。
不大妙。
雲奕耳邊敲響警鐘,她一轉眸,視線對上一張漆黑的,描著繁複花紋的鬼面。
鬼面的眼睛鏤空,它掛在一堆紅色的綵帶之間,人眼若是先看了日頭再去看它,便會覺得它是從紅彤彤的泛著亮光的火裡開出來的,一張妖冶的鬼面,周身圍著從地獄裡開出來的鬼火,古怪的微笑緩慢地裂到耳根……
障眼法,雲奕厭惡地皺眉,冷冷瞧著綵帶下端墜著的銅鈴在那鏤空的鬼目裡一晃,一晃,恍若鬼面的眼珠子似的,帶著獰笑左右詭異亂看。
風停了,其實本該無風,綵帶垂下,鬼目空缺。
雲奕忽而覺得眼後顳穴猛然被細針狠狠刺了一下,頭皮發麻。
她自空缺的鬼目中看見遠處,一紅衣男子一手背後,一手持黃金鬼面覆於臉上,不緊不慢自拐角後踱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