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有一瞬時心動,顧長雲喉結滾動,默默垂眸收回了手。
雲奕輕輕嘁了一下。
顧長雲好像是沒聽到,倉促又道了句夜安,轉身離去。
雲奕保持解裙帶的動作原地站了一會兒,側耳聽隔壁傳來一聲不算小的匆忙關門聲,沒忍住笑出聲。
光是口頭怎麼能行,侯爺,管人要拿出行動來,不然怎麼管得住人。
雲奕嘖嘖兩聲,飛快開啟衣櫥,冷不丁被嶄新的花花綠綠金絲銀線晃了下眼睛,嘴角抽了抽,艱難從最底下翻出來一件之前常穿的青灰色衣裳。
彷彿忽然開啟了什麼機關,雲奕環視屋子,發現多了許多東西,書桌上的白玉荷花筆洗,珊瑚擺件,瑪瑙攢成的小雀,貝母風鈴,紫檀小圍屏,珠簾換了新的白玉南珠,牆上書畫大家的真跡,百寶櫃上很顯眼地掛著一串各色寶石穿成的鯉魚掛墜。
忍不住眯了眯眼,嘖,挺珠光寶氣的,侯爺好大手筆。
這讓她想起顧長雲先前問她的那句話,仔細回想一番,除了那大雁,他可是送了什麼其他特別的?
回去再看罷,反正擱在三合樓,又跑不了。
雲奕將珠釵卸去,散下的長髮攏成利落的馬尾,無聲無息掀窗翻出,左右看看,飛身踩上牆頭。
百戲勾欄,少年屏息靜氣,身子繃成一條直線緊緊貼在牆上,他是隱匿聲息的好手,之前辦差事的時候從未有過失誤,一如既往靈巧調整了角度,讓餘光能瞥進屋內。
一方竹床上睡著兩個人,明顯擁擠,身形較小的那個蜷腿抱著一個竹夫人,整張臉都埋在高大男子的臂彎裡,高大男子側著身一條胳膊給他當枕頭,另一隻手勾著蒲扇,輕輕護在他腰後,兩人都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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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了好幾眼,終於確認這兩人確實是本人,覺得有些古怪,摸摸腦袋盯了一會兒,期間除了戲樓樓主大概是嫌熱磨蹭著將上衣掀起了一小塊,吵醒了他的男侍給他理好衣服扇風以外,一切都很正常,同先前無數個靜謐的夜晚一樣。
不由得開始懷疑方才是不是看錯了東西。
吳過聽了他的描述,也覺得奇怪,沉吟道,“等他們回來再說,小心些總是好的。”
少年點頭,神情有些不自然,老實交代自己不怎麼想再去人家窗外站著看人家睡覺了。
吳過唇邊洩了一絲笑意,又飛快抿唇,“把你的外衣穿上,繼續在下面輪值罷。”
少年飛快應了,吳過轉身抬頭,沉默望了一眼那扇窗子。
一人小跑過來,低聲稟報,“大人,南衙禁軍的人來了。”
吳過鎮靜問,“前門還是後門?來的是誰?”
“後門,南衙副都督凌肖大人。”
吳過眼皮一跳,大步匆匆向後面走去。
後門外,凌肖一身玄衣束腕,負手靜靜站於同為常服的莊律身前,微微垂眸看不清眸中神色,然一雙眉挺拓凌厲,饒是站於下位亦氣場十足,沐浴在淺淺月光下,猶如一柄藏在霧中的寒刀,駭得階上守衛的兩名北衙禁軍不由自主提了口氣。
吳過一見他先往他腰間看,南衙禁軍副都督的腰牌和佩刀一個不落,他覺得納悶,摸不透凌肖的想法,只好硬著頭皮上前,面無表情問,“凌大人夜訪此處可有要事?”
凌肖淡淡回望,“皇城以外,京都之中,在下還未聽聞有南衙禁軍不可涉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