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蓋子,月杏兒只看了一眼就愣住,“這什麼玩意?”
雲奕危險的眯起了眼,“你不知道?”
她這句問話咬字重且慢,聽得月杏兒又是一個激靈,險些坐不住直接跳起來,欲哭無淚,“啊不是,怎麼會呢小姐,我只是太驚訝了哈哈哈……”
雲奕注意到那小蟲努力邁著小短腿想要爬出來偷溜,隨手將它撥了回去,隨口道,“知道你抖什麼?巫老教你那麼多東西,你可別全給還回去了。”
月杏兒陷入了可疑的沉默,忽然就有點心虛。
房中空氣恍然凝固,雲奕緩緩直起腰身,緩緩扭頭看她,不可置信,“月杏兒?你不是吧?回去了巫老要是知道非得罵哭你的。”
月杏兒的聲音顯得十分底氣不足,“他教了那麼多……我也不知道我忘了多少……”
雲奕同情的摸摸她的腦袋,指著桌上的小蟲,皮笑肉不笑,“我不管別的,這個你得知道罷。”
壓迫感從頭頂往下蔓延,月杏兒渾身僵硬,勉強擠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哈哈哈小姐你好歹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哈……”
雲奕用了點力氣捏了下她的後頸,忽然想起來另一件事,“晏子初呢?”
“不知道,”月杏兒顯然心不在焉,眼睛死死盯著罐中,魂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感覺好幾天沒見著家主了。”
雲奕若有所思,片刻後,在她面前擺了擺手,“行了別瞪了,再瞪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蟲子你暫且拿著,最遲明晚,我得從你嘴裡聽見它的名字。”
明晚,月杏兒心思一動,一天半的時間呢,連忙點頭,“好好好,我一定能想起來。”
不知道又在耍什麼機靈,雲奕失笑,颳了下她的鼻頭,“好好想罷,我還有事先走了。”
月杏兒眼巴巴的目送她離開,在窗前靜默片刻,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小瓷罐,嗷的一聲急匆匆提著裙子下樓,“柳正!柳正幫個忙!救命啊柳正!柳正啊!”
要人幫忙的時候才會想起來人,柳正聽見喊聲,無奈嘆口氣,從櫃檯後探出身,“叫魂呢?姑娘家家的瞎咋呼什麼。”
柳才平也聽見了聲音,捧著小茶壺,好奇的撩開簾子往前面瞅。
月杏兒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目光懇切,義正言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快把你小書房借我用用。”
柳正還在稀奇這前一句話能從她嘴裡蹦出來,聽見後面這一句,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平日都沒見你寫幾個字,你借書房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為的是你小書房暗室裡的幾百本珍貴藏書,月杏兒拼命朝他使眼色,嘿嘿笑著擼起袖子就要轉到櫃檯後給他去捏肩。
柳正一陣頭疼,“停停停你那眼別眨了,站那別動,是不是我爹跟你說什麼了?”要不然別說他的小破書房了,京都中最大最豪華的書房月杏兒她都不會往裡邁一步。
月杏兒眼神亂飄,還真就被他猜對了。
坑兒子的柳才平默了一下,若無其事把簾子放下了。
柳正無奈至極,白了她一眼。
月杏兒雙手合十,眨巴著眼看他,“就當是幫小姐的忙。”
柳正被她看得後背汗毛都立起來了,沒注意她說什麼,嫌棄的將算盤扔給她,“你正常點。”
月杏兒一喜,從木縫夾層中摸出一枚銅錢,討好笑笑將算盤小心翼翼雙手捧著給還回去,歡天喜地的往後院去了。
柳正長指撫過算珠,將亂了位置的一一撥正,無奈的再次嘆口氣。
大白日裡長樂坊閉了門窗,偶有幾束日光打在大廳中的紅漆柱子上,暗金浮動,坊裡荷官無聲收拾,注意著別弄出什麼大動靜擾了樓上坊主的休息。
一片靜謐,倫珠枕著那絹枕歪在美人榻上小憩,絲絲縷縷的藥香環繞在他鼻尖,不經意勾了勾嘴角,半夢半醒間聽見一聲細微的輕響。
這味道有點熟悉,不是生人,倫珠闔眼數著漸近的腳步聲,直到珠簾輕動才緩緩睜眼。
視野中只有一隻女子的手,骨節勻亭,骨相十分漂亮,撩開了珠簾,調皮的纏著珠串輕晃。
來人身子禮貌的避在屏風後,聲音含笑,“我來此處尋人,擾了坊主清夢,還請坊主海涵。”
倫珠被她逗笑,慢悠悠起身整理了下衣著慢慢向外走去,扶著屏風一扭頭看見歪頭看他的雲奕,“晏小姐來此處找人?”
雲奕點頭,輕笑,“沒找到,看來那人的膽子比我想的還要小。”
倫珠不可置否,懶懶一笑,隨意理了理鬢髮,做了個請的手勢,“來者是客,晏小姐坐罷。”
正中雲奕下懷。
喜歡侯爺難哄請大家收藏:()侯爺難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