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間想起,也足以讓顧長雲腦中一片空白了,頓時呼吸一滯,五臟六腑密密麻麻的痛起來,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敢深想。
先生是他最後一個長輩了。
等緩過這陣,顧長雲心中不禁自嘲想太多,怎麼能想到先生哪裡去,先不說先生一直居與山上,不願隨意下山,更別說是入京都說這些閒言碎語了,先生一心向著他,是最疼他教他的長輩。
顧長雲淺淺舒出一口氣,臉色漸緩,“罷了罷了,誰知道能被嘴碎的傳成什麼樣。”
趙遠生只覺得壓在肩上的什麼東西突然沒了,鬆一口氣,為活泛氣氛,連忙舉筷催促道,“快,長雲,這道八寶珍鴨味正好,涼了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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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雲笑笑,提筷夾了一筷子鴨肉,“三合樓的菜自然是好的。”
暫且揭過,趙遠生心不在焉,什麼東西吃進嘴裡都是味同嚼蠟,只拼命回想顧長雲同漱玉館哪位姑娘有了這般的交情,那樓清清能不知道?能讓顧長雲把人給帶到明平侯府藏著?
顧長雲慢悠悠的飲酒用菜,不經意瞥一眼外面,目光一凝。
趙遠生有一搭沒一搭的扯些其他的,最後想起來范家的女兒也說要來京都,不禁問道,“你那個范家的表妹是不是也要來京都?”
顧長雲想了一下,“嗯,差不多也快到了。”
趙遠生納悶,“是叫範靈均罷,經年未見了,怎麼突然要來京都。”
難不成也是來當秀女的?
顧長雲在,他這後一句話沒敢說。
顧長雲似笑非笑,“那誰知道,又不是我讓她來的。”
意思是你該問誰問誰去。
趙遠生哪敢,若無其事笑了兩下岔開話題。
顧長雲雖是還同他說著話,眼睛卻時不時往外瞟一眼,飛快的蒐羅一圈又一圈。
心下愈發不耐。
雲奕入京都,將半路買來的馬在城外轉賣出去,抄小路進城。
她想先去明平侯府看看來著,但白日裡被侯爺撞見或是發覺的風險太大,就先回了三合樓。
路上看見南衙禁軍巡查,不用拉人問湊個耳朵到旁邊聽就能知道是秀女進京,雲奕藏在人群中看了一會兒,靜靜看凌肖騎在最前面的一高頭大馬上,意氣風發,繃著臉挺直腰背過去。
目送南衙禁軍離開,雲奕摸了摸易容後的臉,往人群后退去。
她不喜歡臉上這玩意,一回到三合樓,誰都沒見著先去後頭井邊打水來洗臉,從小瓷瓶裡倒了藥水在臉上搓,用乾淨的水好好洗一洗,就又成了自己的臉。
她動作太大,襟前溼了一片,臉邊的頭髮也溼漉漉的往下滴水,雲奕沒所謂的抹了把臉,舒暢的呼了口氣,撐著井沿緩了一緩,直起身看如蘇力沒有在後院,轉悠著找人。
剛拐個彎,沒走兩步雲奕就停了一停,隱隱覺得哪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正是飯點,柳才平他們都在前面忙活,雲奕騎了將近一日一夜的馬,腰腿痠疼,想著先從後面樓梯上去躺著歇一歇再說,前面又是一個轉角,漸近,雲奕心中不對勁的感覺愈發強烈,左眼皮不安分的跳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