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寒風臘月,各家都在為年節準備著,路溪他們卻還奔波在路上沒有溫暖的床榻,沒有避風的院牆,居無定所。
路溪縮在狹窄的車廂裡睡得並不舒服,哪怕讓木匠稍微加寬加長了一些也不能加到哪兒去,再加怕越了官老爺們的份兒。
趙葉告訴他們淩晨正是好出城門的時候,所以他們沒睡多久便摸黑起來收拾東西。
到了城外十裡背風的地方才得休息,這裡停的馬車不少睡著很有安全感。
常新留了個心眼,在綁貨物行囊的麻繩上繫了鈴鐺,這樣他也可以進馬車眯一會兒。
天幹冷,風颳得臉生疼。
常新不讓路溪出馬車,路溪閑來無事便在車廂裡琢磨針線活兒。
馬車晃悠加上他本身不會,浪費了不少料子,好在小有成果不過三五天就縫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荷包。
縫好給常新看,常新拿在手裡略顯小隻有半個巴掌大,稀罕得不行。
“溪哥兒手真巧,是送我的嗎?”問是問了卻沒有還給路溪的意思。
路溪沒想到他縫這麼難看這人還那麼喜歡,看他那稀罕樣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
要是真的送路溪是拿不出手的,但常新完全沒有還給他的意思。
算了,等過段時間熟悉了再給他縫個毛手套,這門冷的天趕車手一直露在外面遲早生凍瘡。
過了遼坪溫度又猛地降了,路溪不堪重負的病了。
傍晚路溪就覺得身子不爽利,以為是在馬車裡待久了悶的還出去陪常新待了會兒,到夜裡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抱著他的常新察覺到不對勁趕忙穿上衣服,跟好心領著他們走了一路的商隊鏢師說一聲,著急忙慌的趕車去了最近的城。
路溪難受得哼唧出聲,常新聽著更是揪心。
怎麼就沒早點察覺到呢?晚間吃東西時就吃得少,常新勸了兩句,路溪說太幹吧了咽不下常新便沒當回事兒。
估計那會兒就開始難受了,平日裡路溪那會因為幹吧不吃幹糧的?
想到這兒常新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馬車越趕越快。
“慢點兒……”
裡面傳來路溪虛弱的聲音,很輕但常新聽見了並慢了下來。
常新悶著頭趕車,時不時要去看路溪有沒有蓋好被子。
路溪看著好笑:“你老把車簾掀開,風不就進來了嗎?”聲音幹啞,說兩句話咳了起來。
“哦……”王家人靠著他打獵換來的銀子過得滋潤,根本不會生病。
他印象裡身強體壯的阿爹沒生過病,就連他自己都極少生病。
因此並不知道怎麼照顧病人,只知道要看大夫才能好。
他的夫郎跟著他生了病還在路上奔波,他連如何讓他好受些都曉不得。
一句話說得極輕,還未出口就被風吹散。
他的夫郎沒跟著他時便吃了許多苦,他說會讓他過好日子卻還是讓人吃了苦。
路途遙遠,兩人不得不精打細算,他還總是想著買這買那亂花錢,雖然每次掏錢都能看見路溪彷彿心在滴血的表情,可只要他說想要他家夫郎終究會點頭。
不能這樣了,他以後要更聽路溪的話,起碼他的夫郎在他這兒是順心的。
天矇矇亮才趕到最近的城池,守門的老兵見他帶著重病的夫郎沒囉嗦直接放了行。
城門倒是輕易的進來了,馬車是萬萬不能亂停亂放的,到時候被牽走都沒處說去。
交了三文錢將馬車安置好才把路溪連人帶被的抱下來,人已經燒迷糊了卻還是費力的睜開眼,見是常新才放心的昏睡過去。
路胳膊軟軟綿綿的耷拉著,靠在他肩頭撥出的氣都是滾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