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溪早早地上.床,腦海裡都是沈娘子的話和常新的表情。
他們真的如沈娘子說的那般不像夫夫嗎?
其實路溪也感覺到了,他與常新確實半生不熟的。
哪怕過去月餘他們擠著睡一個被窩,知曉對方年輕氣盛的反應,第二天早晨醒來還是那副模樣。
常新說,他聽著。
路溪不是不想跟常新親近,他們是要一起過日子的。
只是……
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說。
沒人教過他這些,記事起耳邊都是別人的冷言冷語,他不曉得那些暖人心窩子的話如何說。
也不知道怎麼關心別人……
這會兒常新擦洗完輕手輕腳的進了被窩,路溪也只是往裡挪挪給人讓位置。
感受到他的動作常新更是鬱悶,他該如何跟自己夫郎搞好關系?
路溪經年累月的被人打罵心早就死了,常新寄人籬下也不會說些甜言蜜語。
兩口子睡一個被窩,中間卻隔了一條鴻溝。
同床異夢,第二天皆是哈欠連天。
好在兩人都是早起慣了的洗把臉便醒了瞌睡。
把東西收拾妥當,又給了掌櫃十文託他幫忙看管。
路溪雖然心疼錢卻也知道這種時候不能省,給少了人家不上心,給多了又怕人起歪心思。
一路到了畜牧行還是一句話沒說,常新仗著自己高偏頭偷看路溪,見他耳尖亮晶晶的想必是塗了他給買的香膏。
這麼想著心裡又美了,那香膏是在淘沙鎮買的,連著趕了兩夜的車才覺得村裡人應當不會追了,可以停下來喘口氣。
常新才注意到路溪滿手的凍瘡,臉蛋耳尖都被凍得通紅,心疼的要命當即帶著人去買了香膏,他記得那掌櫃說是荷花味的。
他長這麼大還不知道荷花什麼味呢,忍不住離路溪更近些,叫他好好聞聞荷花是什麼味兒。
可一想到昨晚他一上.床路溪就離他遠遠的他又不敢湊近了,他能感受到路溪在害怕,卻不知道他在怕什麼。
沒關系的他可以等,他們往後日子長著呢。
路溪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垂頭看著他面前的路,生怕碰到人家便又往常新那邊湊了些。
畜牧行在城西邊緣的一條巷子裡,因有牛馬所以比其他巷子寬些,但籠子和水桶等雜物一堆便也不剩多少了。
路溪一進去就被臭得直皺眉,常新常跟野物打交道卻始終習慣不了這股味道,直接上手捏著鼻子,還想伸手去給路溪捂。
剛抬手想起什麼又放下,正好看到賣馬的上前攀談起來,路溪緊跟在後。
如今不打仗了,也沒了從前那些規矩,朝廷對馬匹和鐵器的管控還是很嚴,只能買到軍營裡淘汰下來的馬。
有瑕疵賣不上價卻也便宜不到哪去,尋常百姓買騾子也不會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