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光芒閃過,還未睜眼便聽見了略顯嘈雜的人聲,等看清眼前,樓珣撥出一口氣:“可算是,是回來了。”
去群英大會尚沒有半旬,樓珣卻覺得過去了好久,猛地回到安全的地方放鬆下來,只覺得身體上的傷痛與疲累隨之席捲,抬起步子,便是搖晃了下。
江襲伸手過去攙住人:“弱疾?身體可還好?”
樓珣不與他矯情硬撐,搖搖頭:“師兄,自自己去吧,我,我想,歇一會兒,就,歇,歇一會……”
熟悉的人就在身邊,樓珣一番話還未說完,抵著江襲的肩膀閉上了眼睛,陷入熟睡當中。
江襲心道這幾日太過勉強他,一路走來,除了方才,不曾聽樓珣喊過累和苦,可自己只能看著,連抱一抱也是藉著樓珣肩膀有傷,才能光明正大攬住樓珣的腰。
耳邊傳來樓珣微沉的呼吸聲,江襲心中的思緒翻滾,人卻是那柳下惠,一舉一動毫不逾矩,背起樓珣去尋老堂主交差。
任誰看都會誇一句真是個好師兄。
樓珣這一覺無夢,睡得香沉,被江襲揹著走來走去一無所覺,等他醒來時看見了素色的床幃,下意識摸了摸身下,是柔軟的被褥。
他想要起身,睡久了身體還未反應,只覺得渾身酸軟乏力,樓珣緩了緩,默默運轉靈力支起身體,一邊挑起床幃,一邊小聲喊:“江師兄?”
“我在這裡。”
話音剛落,江襲端著燭臺從外間走進來,他見著樓珣腳步微不可查地一頓,面色如常問:“身體可好?”
好像睡著之前他也是這麼問,樓珣擁著被子笑盈盈說:“一切都好,多謝師兄,沒,沒有丟下我。”
“不會丟下你。”
樓珣散著一頭青絲,身著中衣坐在床上,整個人隨意放鬆,昏暗的燭光映亮了他的臉,比白日裡見更讓人心頭一動,江襲垂下眼睫的一瞬間,將方才的一幕回味了遍。
他慢慢走過去,坐在了樓珣的床邊,有許多的話堵在江襲的心口,他看著樓珣素白的臉,像是被淺淡的唇色戳中,脫口而出道:“你日後不能像此行一般強撐著,若是累了,要同我說。”
“……好。”樓珣心下無奈,暗道江襲不還是同樣如此,那幾處暗傷也不曾提起過,“師兄可是,見過,見見過堂主了?”
江襲一點頭:“嗯,已經給了固魂草。你睡了將有三天,昨日萬機閣的管事帶回來了金巖他們,翠虹派老祖沒能伏誅,逃了。”
“逃了?”樓珣一蹙眉,又見江襲隱隱恨意的神色閃過,他心覺奇怪,“師兄,可是,有,有什麼,不妥?”
“弱疾,我曾經對你說過將我的過去。”
樓珣一抿嘴角:“嗯,我都,記得。”
“我的父母,他們正是死於一場獻祭。”江襲沉默片刻,抬眼靜靜地看著樓珣,說,“我不會隱瞞於你,為他們報仇,是我此生之願。”
至於欠你的,自當拿命相還。
樓珣不知他怎麼突然提起螺村一事,正要去問和逃了的翠虹派老祖有何關系,沒想到神識一動,他摸出了一塊傳訊靈石。
正是久不聯系的管才俊。
樓珣捏著靈石感到兩難,江襲知趣起身走到桌邊避嫌,他只好先聽好朋友的來信。
管才俊先是嘚瑟地說關於樓珣提起的專案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決定分給樓珣三成利,又說劉和仁嘴硬的很,硬是用足了手段,可還是不肯開口,還有樓珣的弟弟三天兩頭惹事,管才俊自己懶得教訓,如今他姐姐找到了道侶,不過不是他們青玄宗的人。
從一堆瑣事裡找到了想要的訊息,樓珣去告訴江襲,江襲扣下茶盞:“我那時便已對他搜魂,他們不過是找個理由將我騙出宗門罷了,弱疾,多謝記掛。”
“師兄的事,就,就是我,我的事。”
江襲想去揉樓珣的頭發,又想摸他的臉,只是手抬起,落在了樓珣的肩膀上。
樓珣的笑僵住,他覺得現在氣氛還不錯,打算表明心意,卻聽江襲沉聲道:“我即將閉關結丹。”
樓珣卡殼,勉強笑道:“……好啊,提前,恭喜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