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襲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臉:“我,你……”
他怔怔又藏著一點期待與憂懼去看樓珣,樓珣對他的反應不解,問了句什麼,那一刻不知是失落多,還是慶幸更多,複雜的情緒籠在江襲的心頭,他搖搖頭,要從袖中摸易容丹。
樓珣一眨眼睛:“為何,還要吃?”
“如今還未結丹,”江襲仔細解釋,“鑄劍峰知曉我的模樣,金丹期之前,隱姓埋名最好不過。”
何況,江襲吃著丹藥,何況也怕你認出我,認出我是那個快要餓死的乞丐,會感到失望,即便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但還是怕的。
逃避對於江襲來說有效,樓珣等著熟悉的臉再次變得平平無奇,不動聲色移開了視線,方才氣憤和驚喜讓樓珣險些忘記,江襲與自己不同,他背負著家仇,現下被青玄宗等通緝追殺,須得謹言慎行。
想到此處,樓珣心中酸脹發堵,與從前袖手旁觀的心境不同,這些也會是他的事,樓珣微微嘆氣,轉身去添柴:“師兄考,考慮周全,不知現在可可知道方,方法了?”
江襲似乎笑了下:“弱疾,伸手過來。”
樓珣好奇依言照做,見到江襲抬起手朝自己探來,心頭一緊,以為是要來牽自己的手,沒想到江襲不曾逾矩,在上虛浮沒有接觸,緊接著樓珣感到有一條什麼東西落在掌心中,他下意識蜷起手,那東西似乎是活的,一圈圈遊走,樓珣一驚。
“神識化龍,”江襲淡聲道,“正是此物。”
樓珣默唸著神識化龍四個字,低頭去看自己的手心,一條小拇指粗細的碧藍色小龍甩著尾巴游來游去,要跑出來時會被江襲及時抬手擋回去。
“師兄主動涉、涉險,”樓珣撚了下小龍長長的胡須,“是為了,找到它?”
江襲頷首,他知道樓珣更想問什麼:“相比其他辦法,此法雖是危險,但最為準確快捷,裴裕沒有對你我扯謊,翠虹派的這位老祖果真有些異樣。弱疾,用木靈捆住它。”
樓珣說好,方才能看出悠哉的小龍見到了木靈,弓起長條身體像是一小座拱橋,呲牙威嚇,但無濟於事,眨眼間被藤條困住強行拉直。
既然江襲說有不對勁的地方,樓珣耐心看下去,這才瞧見這龍爪殘缺,像是扯下來偽裝,一身的鱗片坑坑窪窪,連龍角也被什麼利器斬平,一身的垂死掙紮之相。
“這……”不等江襲說話,樓珣手指微挑,撤下木靈,方才的龍重回方才的悠哉,“怎麼會這樣?”
江襲嘴角挑起一抹譏諷的笑:“我對此事並不陌生,你我等人的丹田靈根不過是它的養料。”
一聽此話,樓珣捏起小龍送回江襲手中,他有些不能相信:“進來小……小乾坤的人,皆受到各自宗宗門的,的青睞和看重,翠虹派要做出此、此事,不怕得罪,其他宗門嗎?還有,裴前輩是一國,一國皇子,也不顧,他的安危嗎?”
“再重要,也不會比自己的性命重要,不過弱疾,你能如此想,我很欣慰,”江襲一頓,碧藍小龍被他隨意纏了幾道收了起來,“此事要細追究起來,與我有些幹系。”
樓珣今日受到太多刺激,額角抽痛,疲累的精神一直在叫囂著想要休息,他抬手捏捏眉心,想不出有何必要的關聯:“請師兄,明明示。”
火苗漸弱,江襲傾身撿起幹柴,扔了進去:“之前我與易玄周旋幾年,被試圖奪舍我身的他算計,只能去搶奪他的傳承,可訊息傳於天下,自會有人推算出是那位散仙身死,只怕翠虹派老祖時日不長,將要迎來天劫……”
幾乎是一點就通,樓珣恍然,想必這位老祖不知為何受傷,恰在此時得知了易玄仙尊隕落的訊息,於是更加急切,只能出此下策,使出不知從何得來的法子補全己身。
“像是魔修的法法子,我曾經,聽說過,”樓珣擰眉思索著,“不過,沒有這般狠狠毒罷了。”
只能說是劇情裡定下的因果,註定江襲會走到這裡。
樓珣自己捋清了原委,心中有了些底氣,忽地又想起個別的重點:“師兄,為何對此事不,不陌生?是從易玄仙尊,那裡,聽過嗎?”
江襲沉默著,火光映照在兩人身上,橘紅一片,讓他想起了十四歲那年見過的那場大火,片刻後才道:“不,是我家人的遭遇。”
樓珣見他漠然的神色,心中不免一痛,低聲說:“抱歉,師兄,我不該問問的。”
“無礙,”江襲拍拍他的肩膀,“等我調養片刻,你我便離開這裡。”
從前被江襲拍肩膀,樓珣認為是師兄對師弟的勉勵,如今心境大不相同,肩膀再次被拍,樓珣瞬間感到了說不明道不清的複雜,在江襲到底對自己有沒有好感這個問題上,開始動搖起來。
難道要想一下如何培養感情嗎?從來都是水到渠成談戀愛的樓珣對此無措,他扯不動嘴角,幹脆木著臉:“好,師兄不急,我去,去聯系裴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