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褚遂安在以王洪為首的三位首輔大臣中一直是最低調的存在,所以徐忠一開始對他的關注也不太多。
然而現在看來,這位尚書令似乎並非像他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
便在徐忠打量褚遂安的同時,對方也抬起頭來,面色平靜地與他對視了一眼。
不知為何,雖然這一眼褚遂安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但徐忠卻隱隱從中看到了一絲挑釁的意味。
當下,他兩眼微微一眯,心中暗自警惕了幾分。
常言道,咬人的狗不叫。
往往越是這種不聲不響看起來人畜無害之輩,陰起人來,卻最狠最陰毒最讓人防不勝防!
“陛下,午時一刻已到,之前定好的四堂會審是否還繼續進行?”
這時,帝師孫正安站了出來,衝洛雲錦俯首一拜,施禮問道。
聞言,洛雲錦微抬下頜,掃了一眼四周翹首圍觀的萬餘王都百姓,道:“正常進行吧,如今萬民圍觀,正好讓徐大人殺飛塵郡王一事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細數洛飛塵十惡不赦之罪證,為徐大人正名。”
孫正安點了點頭,義正言辭道:“是,陛下,那臣這就著手準備庭審。”
沒過多久,在帝師兼宗正寺宗正孫正安的安排下,於宗正寺大門前擺了一張簡單的庭審木桌木椅,左側安放著三把陪審木椅,右側則安置了四個用作監察的席位。
身任主審官的孫正安坐在主位,右側首位自然是屬於女帝洛雲錦的,接著是中書令王洪、門下侍中諸葛青雲,最後是尚書令褚遂安。
左側從上到下依次是御史大夫宋城、大理寺卿汪精明以及刑部尚書戚智。
幾人紛紛落座之後,孫正安“啪”地一聲敲響了驚堂木。
宣佈四堂會審正式開始。
他一臉正色地望著下方昂首挺立的徐忠,道:“徐大人,三日前,你揚言這飛塵郡王私藏龍袍帝冕以及無數刀兵意圖謀反,且以人肉冒充鹿肉充當軍糧、矇騙麾下守城將士,並將十名碭山衛城軍將士砍掉手足塞入甕中作人彘,列下其種種罄竹難書罪行,可有證據?”
徐忠輕咳一聲,道:“回孫大人,日前下官已派人前往碭山郡取證,此時應該在回王都的路上。”
孫正安眉頭微微一挑,下意識扭頭朝一旁的洛雲錦瞥了一眼。
只是此刻這位大黎女帝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搭在身前,似是在閉目養神。
他頓時臉上露出一抹尷尬之色,有點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了。
難道要當眾宣佈等徐忠取證的人回來後再繼續庭審?那樣豈不是讓這些朝臣以及陛下坐在此處乾等著?
可沒有證人,卻也不好對眼下徐忠這位剛剛被女帝高調宣稱為大黎國士的當紅太監進行宣判。
就在這位帝師大感束手無策時,位於下方眾多大臣中一位留著山羊鬚的清顴文士突然開口了,道:“孫大人,既然徐大人的證人還沒有到,那諸位不妨聽聽本官所聽說的一則趣事,如何?”
孫正安點點頭道:“裴大人但說無妨。”
沒錯,這位山羊鬚的清顴文士正是吏部尚書裴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