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錦好看的纖眉微微一蹙,道:“此事朕不是已定下決斷了嗎?待三日後由宗正寺、大理寺、刑部和御史臺四堂會審,屆時再議斷他徐忠是否有罪!”
聞言,洛飛彤冷哼一聲道:“陛下說的倒是輕巧,只因那飛塵郡王並非陛下的近親,假如這徐忠動的是鎮北王一家,抑或是宣太后的族人,陛下難道也能一直這麼淡定?”
洛雲錦淡淡地道:“無論是誰,不管他有何身份,只要敢犯下人神共憤的滔天大罪,那他就該人人得而誅之!”仟千仦哾
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氣勢十足。
饒是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的洛飛彤,此刻都被噎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倒是徐忠聽得有些納罕,忍不住小聲向一旁的凌小蝶詢問道:“這飛彤長公主不是陛下的小姑嗎?那她跟陛下之間的關係應該勝過洛飛塵才對?怎地剛剛聽她的語氣,似乎她與洛飛塵之間卻更親近一些呢?”
凌小蝶解釋道:“這飛彤長公主的母親雅妃和洛飛塵的母親榮王妃是親姊妹,而且自幼生長在榮王妃家,直到十四歲才被太上皇給接回了皇宮,所以論感情,應該是與那洛飛塵更為親近。”
原來如此!
徐忠心下恍然,暗道難怪得知自己殺了洛飛塵後,這洛飛彤不惜冒著違逆洛雲錦聖旨的風險,也要強闖大理寺來找自己興師問罪。
這時,忽聽那位許姓青袍儒士開口道:“陛下此言不假,而且這種精神也值得在我大黎內倡導。但陛下,那只是針對中下層世族與百姓而言的,世族階層是支撐我大黎的國體根本,是不可逾越的,所以下層階級,是沒有權力對上層掌刑罰之權的。”
“何況!”
他目光深深注視著徐忠道:“徐大人懲處的物件還是一名擁有皇室血脈的郡王,其身份可比普通世族還要高貴幾分,就更加不是一般非勳貴者所能動的。”
“此事一個處理不好,可能會讓其他豪門世家產生錯覺,那就是從今往後,一旦他們這些世族犯錯,任何寒門都可以進行審判和懲處。”
“如此,只怕會在這些世族中造成恐慌,甚至將動搖我大黎的國體根基,還請陛下三思!”
不得不承認,這位飛彤長公主的許師兄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
不像胸大無腦的熟女洛飛彤,只知用身份頤指氣使地壓人,他故意將此事引到世家與寒門之爭的國體根本上來,只怕是女帝洛雲錦也得掂量掂量了。
果不其然,聽完許姓青袍儒士的話,洛雲錦俏臉一寒,眼中露出一抹沉思的神情。
或許今晚這位青袍儒士若針對的是其他人,沒準還真的有可能讓洛雲錦改變心意。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徐忠。
論口才,說實話自打穿越到大黎以來,徐忠還自問沒輸過任何人。
既然你姓許的提出了世族寒門,那說不得,我徐某人就與你好好論道論道。
當下便聽他淡淡地道:“許師兄,不知你現在身居何職,父親與祖父又是做什麼的?”
許姓青袍儒士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傲然道:“許某如今擔任國子監從三品的司業。父親曾任中州軍馬監的功曹,但因體弱多病,現已賦閒在家。祖父倒未曾做過官,乃是一名販馬的商人。”
徐忠聳聳肩道:“瞧,許師兄你的祖上往上數兩代,便也是一個寂寂無名的販馬的寒門之家。其實如今我大黎的諸多世家,往上再追溯三代四代乃至五代,基本都與販夫走卒無異。所以這個世上,哪有絕對的世族與寒門之分,區別只是家族崛起的先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