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皇城,大理寺監獄。
親自將徐忠送到這裡來的汪精明,目光復雜地看著獄中席地而坐的徐忠,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身為大理寺卿,說實話他這幾年見過的人犯少說也有上萬之數,但卻還從未接收過像徐忠這般膽大包天卻又難辨忠奸的犯人。
當著堂堂大黎的護國柱石鎮北王的面,斬殺一位皇室親王,這份魄力,不得不說的確讓人歎為觀止。
但聽這位眼下陛下身邊正當紅的太監的口吻,似乎那個親王私藏龍袍帝冕意圖造反,甚至還用人肉充當軍糧,喪失人性,種種罪行罄竹難書,似乎的確該殺。
所以這個案子無形中又變得複雜了起來。
一個處理不好,甚至他這大理寺卿的官帽都有可能不保。
汪精明正自惆悵間,忽聽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本就心情不爽的他頓時不滿地嚷道:“外面什麼情況,怎地如此吵鬧?”
這時,一名少卿滿頭大汗,小跑著衝了進來道:“回大人,是飛羽衛的副衛長凌小蝶想要強闖我大理寺,弟兄們快頂不住了!”
“什麼?”
汪精明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感覺頭疼的更厲害了,道:“難道今天是本官的黴運日嗎?這又是鎮北王,又是陛下身邊的當紅太監,如今連飛羽衛的副衛長都來了……唉!”
說話間,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發酸的眉頭。
那名平時替他打下手的少卿,臉色發苦道:“啟稟大人,這位凌副衛長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徐大人的貼身侍衛,得知徐大人因犯下殺人罪入獄,便帶了一張行軍床和兩套棉被以及若干洗換衣物來探監。”
汪精明“哼”地一聲不滿道:“難道她是將我大理寺監獄當成客棧了不成?若所有入獄的人犯都像他徐忠這麼個待遇,那我大理寺還有何威嚴可講?盧少卿,立即去回絕她,就說探監可以,但似這等日常居家之物統統不許帶入我大理寺。”
然而吩咐下去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卻沒得到盧少卿的回應,汪精明忍不住扭過頭來,發現自家的這位副手此刻依然一臉苦瓜樣地躬身守在一旁。
他當下不悅道:“還有何事?”
聞言,盧少卿露出一抹苦笑道:“大人,凌副衛長還提了一個條件,就是打算在徐大人所待的監獄中陪護,好伺候徐大人的日常起居……”
“什麼?”
汪精明聽到這裡,差點沒當場暴走。
他幾乎是咆哮著道:“即便她是陛下親手栽培的皇宮親衛副衛長又如何?我大理寺好歹也是與刑部和御史臺齊名的三堂法司之一,論品級,本官與飛羽衛衛長陸小曼同是正三品,又何懼一個區區副衛長?不必理會她,她若再敢胡鬧,直接動用衙役將其攆走即可。”
“是嗎?”
哪知,汪精明的話才堪堪落地,就見前方監牢的門口,一位身著水彩綠裙的高挑少女一手持一塊金漆腰牌,大喇喇地闖了進來。
位於少女前方的一眾大理寺衙役似乎頗為忌憚那塊腰牌,被少女逼得節節後退。
汪精明看得大為光火,怒喝道:“區隊長,怎麼回事?我堂堂大理寺監牢,怎能容許一個外人強行闖入?”
這時,那群衙役中一位領頭模樣的中年衙差苦著臉道:“回大人,這位凌副衛長手上拿著的是御賜之物,我等不敢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