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溧手指蜷縮了一下,聲音急道:“我沒有。”
“行啦,我開玩笑的。”
兒童節的遊樂場很熱鬧,電線杆上的鳥兒成群結隊,圓溜溜的眼珠子映出烏泱泱的人群,小情侶、好姐妹好基友、帶著孩子的夫妻、鬢發蒼白步履蹣跚的老人們……
一隻黃色的小鳥定了定睛,發現珍寶似鳥眼一亮,撲騰翅膀從電線杆一躍而下,徑直往鎖定的目標閃電似地飛去。
“啾啾——”
小黃鳥把莫溧剛剖開紙殼的奶糖給咬走了,只留下一片深黃色柔軟的羽毛,當作報酬。
莫溧歪了歪頭,腦袋上掛著一串問號。
“怎麼了?”媽媽抬手把莫溧腦袋上的一根羽毛撚去,以為他是渴了,溫柔道,“為山去買水了,應該快回來了。”
莫溧臉頰被太陽曬得有些紅,他小幅度地搖頭,用手指抓了下媽媽的衣角,說:“媽媽,我的糖掉了。”
媽媽一怔,笑著說:“少吃點糖,會長蛀牙的。”低頭還是從兜裡摸出一顆水果糖,遞給莫溧,“我只有水果糖。”
“嗯嗯,是糖就可以。”莫溧把糖含在嘴裡,“是水蜜桃的味道,甜甜的。”
“哥哥喜歡吃奶糖,媽媽喜歡吃水果糖。”莫溧在心裡做筆記,毫無意識到自己還順嘴說出來了。
媽媽走到莫溧身後,一邊理莫溧薄衛衣的帽子,一邊笑著說,“哥哥是因為莫溧喜歡吃糖,才一直在兜裡揣糖的。”
“那媽媽呢?媽媽不喜歡水果糖嗎?”
“我是因為我媽媽喜歡水果糖,她有低血糖。”年輕女人話一出口,臉色變了變。
說漏嘴了。
不過莫溧是個單純的孩子,邊玩自己的手指邊問:“那就是我奶奶啦?”
“這——”年輕女人想說“其實我並不是你媽媽”,但最後並沒有直接說出來,還是順著小男孩的話,“是。”
“可是我怎麼沒見過她?”
年輕女人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她……”停頓了許久,才道,“她過世得早……因為意外事故。”
莫溧聽出媽媽話語裡的悲傷,伸出自己纖瘦的胳膊,圈住媽媽的腰,給了她一個抱抱:“媽媽還有我,還有哥哥姐姐,不要難過。”
溫熱的身軀落在女人的懷中,她流露出一絲愕然,像是心髒也被男孩投來的溫暖狠狠砸了一下,她破涕為笑,也伸手回抱男孩,“嗯,不難過。”
“……畢竟都是孩子啊。”從公廁回來的莫觀水見此情景,喃喃道。
莫觀水準備回到兩人身邊,卻聽女人問道:“溧溧,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的腳步一頓,走近兩人後將自己隱藏起來,臉上擺出一副偷聽八卦的表情。
“有啊。”
莫溧幾乎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緊接著掰著手指數:“我喜歡哥哥,喜歡媽媽,喜歡姐姐,喜歡二哥,喜歡爸爸。”
“還有呢?”
莫溧微微低著腦袋,臉上流露出糾結的表情,他的朋友不多,更談不上親密的人。驀地,他似乎想到了誰,驚喜地抬頭:“還有聞風哥哥!”
“他給我買過棉花糖!”
“聞風?”年輕女人重複一遍,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哎呀,這不就是異管局那個詭異殺手嗎?
她的敵人啊。
女人苦笑無淚,同時還很疑惑。
莫良喻不是也討厭異管局的那些人嗎?幹嘛還讓他們去接觸他的弟弟?
對於莫良喻這種重度弟控的人來說,有隻蒼蠅吸了一口弟弟的血,怕是都恨不得把那隻蒼蠅找出來,然後狠狠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