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怎麼一直站在這裡?”
一個鬢發蒼白的老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聞風身邊。老人像是隨口一問:“你是不是迷路了啊?”
聞風:“為什麼這麼說?”
老人:“這條路的人我都認識,沒見過你啊。”
“路?”
“光明路。”老人說,同時解答了聞風心裡的疑惑,“這裡原來是一個小城,後來政府改拆,想把這裡建成一個火車總站,其他路都拆完了,但是快要到我們這裡時,不知道為什麼又不拆了。”
“這裡原本叫溧城,住了很多人,很熱鬧的。只是那次改拆事情以後,其他被拆了房子的人去了政府給的房子。我們這些沒被拆房的,自然沒有補償,也就留了下來。”
老人笑著說,像是專門給聞風解答疑惑一樣,和藹道:“小夥子,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原來是拆遷地。
這樣地圖上沒有,倒也說得過去。
聞風思忖,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分身就在那片霧裡的區域,於是道:“我的狗跑進了這裡,我需要進去找它。”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這裡已經好久沒有外面的人來過了。”老人忽然感嘆,“小夥子,既然你要進去,那就跟我走吧,光明路的一草一木我都熟得很,興許能夠幫到你。”
“那麻煩你了。”
聞風跟著老人穿過濃霧,朝深處走。
老人十分熱切,不用聞風問,自己便侃侃而談起來:“這裡的人已經很少了,很多小孩子長大後,到城裡唸了書,就捨不得回來了。”
“這裡有些孤僻,總覺得——”聞風斟酌了用詞,“瘮得慌。”
老人“哈哈”大笑了幾聲,贊同道:“那些離開這裡的人也是這樣覺得的,說自己像住在鬼城裡,還是城市裡給人鮮活感。”
“那你們為什麼還留在這?”聞風問。
“可能是念舊吧。”老人像是回憶起什麼,有些傷感起來。
往裡邊走時,聞風突然看到一塊亮著的燈牌,上面的字終於能看清了,是:
光明路七號街。
“年爺爺,今天怎麼這麼快就散步回來了?”一個提著花籃的小姑娘走來問候,當她看見老人身邊的年輕人時,眼中浮現出愕然的情緒,還有一種莫名的厭恨,但很快消失不見,變成親切的笑容,“誒,這位是?”
“他的狗跑進我們這裡了。”老人回答,又問,“小葉,你媽媽身體還好嗎?”
小姑娘臉色頓時憂鬱下來,“自從我妹妹跟外邊的那些人跑了以後,我媽心情一直都不好。”
“哎,不說了,我先回去燒飯了。”小姑娘揮了揮手,“年爺爺再見,馬上就淩晨了,你也別一直在外邊轉悠了。”
外邊的那些人。
小姑娘匆匆離開,聞風總覺得她的話有些奇怪,像是把這裡和外界徹底分離開了,語氣裡帶著很明顯的疏離感,或者某種敵意。針對他這個“外來者”。
“怎麼了小夥子?”老人拍了拍聞風的肩膀,“那姑娘在這裡待了很久了,一直沒出去過,是個很可憐的孩子。”
聞風不解地看向老人,但對方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而是領著他繼續往別的地方走。
一路上,陸陸續續見到不少人,各種年齡階段的人都有,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正常的地方。
但非要說一個奇怪的點,那就是有的人看見聞風很熱情,有的人則充滿了明顯的敵意,和遇見的第一個提花籃的小姑娘一樣。
“這裡好像沒有你的狗啊,是不是跑出去了?”
說實話,這裡不僅沒有一隻狗,甚至連狗的叫聲都沒有。
找狗是其次,但聞風初步判斷這個地方確實有些詭異,他想留下來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