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甚雪低頭扒了一口飯,決定認真吃飯不再說話了。
因為他的沉默,飯桌上著實安靜了好一會兒。
可惜這種安靜沒有持續多久。
江甚雪嘴巴其實有點挑,味蕾異於常人的靈敏,總能嘗出其他人吃不出的味兒,比如說鹹了,香料味過重了等等,吃出不喜歡的味他就不想吃。以前沒得挑,每次吃飯都得療養院的人連哄帶迫。
出來療養院後他捨不得挑,什麼甜的鹹的辣的都要嘗嘗。
現在隨便挑,有些菜江甚雪選擇性地嘗過便再也不吃一口。
給他夾菜的段柏雲注意到這點,主動開口道:“怎麼這麼挑食了?”
“我快吃飽了。”江甚雪小聲道。
段柏雲當是少年留著胃吃喜歡的菜,於是用安慰的語氣道,“隨便吃,桌上的菜我也都會做,以後你想吃什麼我可以給你做。”
段柏雲說話聲量不大不小,剛好讓飯桌上幾人聽得清楚。
段昱聲按捺不住,酸溜溜道:“大哥,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做菜?”
段柏雲:“我還會做奧數題,你想知道嗎?”
飽受數學折磨的段昱聲聞言頓時面露驚慌,“不、不了。”
“嗒——”筷子砸在桌面的聲音異常清晰,段父冷道,“既然都吃飽了,那就把這些殘羹冷飯都撤下去。”
段昱聲:“爸,我還沒吃飽呢。”光看他大哥和那禍水膩歪了,他氣得飯菜都沒吃幾口。
段父恨恨地哼了一聲,憤然起身離開了座位。
老夫人嘆了口氣,也是放下了筷子,“柏雲,難得回家一趟,非要和我們慪氣嗎?”
江甚雪沒有抬頭,但他能感覺到老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事情變得越發超出他的預想了,江甚雪有些悲觀地想到,有段柏雲摻合一下,可能近期在段家刷不出有效受虐劇情了。
段柏雲不鹹不淡:“母親說得這是什麼話,兒子並未對您二老說過任何不敬之語。”
老夫人被噎了一下,是啊,她這兒子沒有對他們說過不敬的話,態度可謂是恭敬,可偏偏不像是他們的兒子,疏離得像是外人。
她的兒子對一個真正的外人都比對他們做父母的親近。
老夫人深吸了口氣,卻怎也咽不下去。
“柏雲,媽媽吃飽了,你陪媽散散步消食吧。”
江甚雪注意到段柏雲平靜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厭煩,不加掩飾的、轉瞬即逝的厭煩,眉宇間也隨之多了幾分疲倦。
老夫人滿意地看著自己大兒子聽話地放下了碗筷,正要說些什麼,段柏雲先開口了。
“媽,我有些事想跟你們說明白。”
老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那就在這說吧。”
段柏雲擦了擦手,“小雪你在這慢慢吃,有什麼需要的就請白管家。”
白管家點頭稱是。
“好。”江甚雪也點頭。
母子倆的背影消失在鬱郁蔥蔥的草木之間,江甚雪已經沒有胃口了,對座的付醫生吃得很是沉浸,彷彿真的只是來蹭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