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春不說話,但耐不住話。
他不情願地撇嘴:“我是我,我當然和他們不一樣。”
“不,縱春,你知道,”樂駒武斷的,彷彿自己洞悉一切那樣篤定,“朝夕相處,我不信你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當然……有感覺啊!
差距是什麼?熱愛?純粹?還是單純的傻氣而已?
拿過冠軍的那些人,縱春不好說。但私下相處人畜無害的破曉,一打起遊戲,認真得就像個偏執狂一樣。
“我做不到,教練。”
明明前兩天還很硬氣地破,縱春又退卻了。
“不可能每個人都是破曉吧?那太可怕了。單說語軒,他難道比我厲害嗎?就憑他搶走我的首發,我不服。”
“正因為你做得到,我才會下你的首發。”出來的每個字,縱春聽來,都比發火還要恐怖,“破曉這樣的,的確是少數中的少數,大部分人,包括你現在看到的應覺眠火烏有,甚至沉星,曾經也一樣不服管教,這是有天賦的人的通病。”
“你沒有動力,沒關系,我會逼得你比真正熱愛的人還要努力。只要你還在火鳳一天,還想打職業一天,就最好按照我的標準我的方法追上來。不然就憑你這個心性,只能一次次往下轉會,最後消失在賽場上。”
縱春呆滯地,甚至有些驚恐地看向樂駒。
攤牌了?
做不到那就逼他做到,這什麼?要把他當拉磨的驢抽嗎?
他僵硬地咧開嘴:“你開玩笑的吧,教練……”
“這是我的工作,你覺得呢?”
縱春:……
“不要浪費天賦,縱春。”樂駒聲線沉沉,轉過頭,看著他說,“我始終相信,我在次級聯賽看到的那個,能夠帶動整個隊伍燃燒起來,火花一樣的射手,不是我一時眼花而已。”
夜晚。
縱春躺在床上,翻過來,再翻過去地攤煎餅,好像他床底下有個火爐,燙人似的。
最後,他實在受不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又開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喊:聽樂駒的話吧!那樣才能回到首發。
不行不行不行。他快步往右邊走。
今天是聽話,明天是加練,後天是卷大師榜排名,假以時日,縱春啊縱春,你要成為破曉第二啦!
可是,可是。他拖著腳步往左邊走。
他打職業,不就是來打遊戲的嗎?火鳳給他一個月三萬,住這麼大的房間,每頓飯有七菜一湯,連直播的電腦都是最頂級的。他卻連努力都不願意,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不就是像在次級一樣拼命嘛,他可以……
不不不,他絕對做不到!
那樣確切的痛苦,一生只能有一次。
夜深人靜,縱春在圍觀內心小人的搏鬥過程中睡著了。
再醒來,微信裡有兩條長達60秒的語音,和一份名為“訓練計劃”的ppt檔案。
他點開,樂駒的聲音傳出來:“你先去二隊找天心教練……”
嚇得他把手機扔飛了。
把手機撿回來,他往上滑,看到自己在淩晨兩點給樂駒發的訊息。
縱春:你要我做什麼?
什麼都可以,只要把首發還給我。
好嘛,不用糾結了。
他認命的開啟電腦,檢視起ppt的內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