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傳送去洗了,這個是臨時的,太硬,睡著不舒服。”
“那……”段歲寒左右看了看,“哪個是客房?”
“客房床沒鋪,畢竟是臨時讓你過來,”孟旌揚領著他穿過走廊,開啟一間房門,“睡這裡吧。”
段歲寒一走進去就知道了,這是孟旌揚的房間。裡面有好多他從孟家帶過來的東西,展櫃裡還有熟悉的樂高房子模型。
孟旌揚說過,那是他這輩子做過最麻煩最沒有意義的東西,所以會一直收藏,提醒自己不要再對類似的麻煩感興趣。
段歲寒困了,所以輕易相信孟旌揚這麼大的家裡只有這一張床可以睡。
他掀開被子躺下,蔚藍色的床單和枕套傳來非常孟旌揚的味道。
一種幹淨、淡雅,令人依賴、安心的味道。
眼睛慢慢閉上,他含糊地說:“兩點訓練,你要記得叫醒我。”
“放心。”
這兩個字從孟旌揚嘴裡說出來,就是全世界最安全最穩妥的屏障。有了它,段歲寒就可以身心放鬆,毫無壓力地入睡。
“小寒?”
段歲寒睡著了。
此時正午,窗簾都拉上了,室內一片昏暗。
藉著一點朦朧的光源,孟旌揚用目光,一點點描摹段歲寒的五官。
他的眉毛被修整過,化妝師刮的,化完妝他就跟孟旌揚抱怨,說被刮眉毛的感覺很奇怪,和刮鬍子一點也不一樣。
好在化妝師審美不錯,眉毛沒有不對稱,形狀也很漂亮。只是段歲寒在臺前走的好像是酷哥風格,這樣淩厲的劍眉顯得他五官冷峻,倒和性格有些反差。
可愛的反差。
眼睛——那雙漂亮的瞳仁被他關起來了。孟旌揚幻想時,最令他情難自抑的就是這雙眼睛,黑亮的,淚洗過,從來不會對孟旌揚表達恐懼,而是全然的依賴。
從段家人一脈相承的挺直鼻樑滑下來,是段歲寒淡色的唇。
這是段歲寒和段知遠最不同,又和詹琳最相像的一處。他的唇珠很飽滿,接吻的時候,肯定輕輕一吮就紅了。
孟旌揚意識清醒地,放任自己像個變態一樣偷看段歲寒睡覺。
還有更過分的。
他順從自己內心滋長的陰暗,俯下身,一點點靠近,在段歲寒的額頭落下一吻。
嘴唇接觸面板那一刻,他聽見心湖沸騰,腦海裡煙花綻放的聲音。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喜歡段歲寒。
他直起腰,看著段歲寒依然恬靜的睡臉,啞然失笑。
究竟是對他不設防到什麼地步,才會對來他家、玫瑰花、睡他的床這一系列事件都沒有反應?
按照計劃,他的確要利用段歲寒的信任,可段歲寒這麼信任他,反倒令他生出一些慌張。
萬一,段歲寒真的只把他當做家人?
不過一瞬,他又堅定了心意。
近水樓臺先得月,既然不是真的家人,他就站在離成功最近的地方。
段歲寒還沒開竅,愛情是什麼,大可以由孟旌揚來教給他定義。
他又想起段知遠的話,只是此刻,心裡沒有抵觸和自省,滿是坦然。
就算段知遠說的全對吧,算他無恥,算他下作,那又如何?
所有的罪名他都背負,只要別來耽誤他,還有他喜歡的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