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見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似乎遲疑了好久,說道,“醫生說,寶寶很健康。”
“嗯,我知道。”賀望茵淡淡地回答。
“你……是怎麼計劃的。”慕衡遙覺得現在討論這個殘忍的問題,不太合適,但他實在找不到什麼時候可以說了。
“生下來。”賀望茵沒有停下吃東西。
但慕衡遙知道,她在偷偷觀察他。
他微微嘆息,“那……以後賀小姐如果帶著孩子,可能……”
“那是我的事。”賀望茵打斷了他,“就不勞煩慕少擔心了,借了你一顆種子,真是萬分抱歉,慕少如果覺得吃虧了,我們可以談談補償的事。”
這麼陌生疏離的口氣,聽得慕衡遙心裡一陣陣發涼。
他沉默片刻。
突然起身,走到了賀望茵的身邊。
賀望茵的筷子頓了頓,正準備去夾下一道菜的時候,慕衡遙突然跪下了。
“賀望茵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賀望茵的手頓住了。
沒有任何預兆的一句話,令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手,被他牽走。
“賀望茵小姐,”他再一次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筷子,從賀望茵的另一隻手,落了下去。
她一點點的,一點點的轉過頭,只看到慕衡遙單膝跪在她的面前,一隻手牽著她,一隻手,舉著一隻鑽戒。
只等著她點頭,就要把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那是一隻白鑽……但燈光下卻泛著紫色光彩,那麼碩大的鴿子蛋,似乎擊中了賀望茵回憶中的某一幕。
小時候,在療養院去找慕衡遙的時候,有一次,門開啟,後面是一個女人半張臉。
女人單手抓著門,手上,赫然就是戴著這枚相似的鑽戒。
“我父親曾經把這枚鑽戒戴到我母親手上,雖然他們之間似乎沒有愛情,但我母親直到去世前的前幾天,才把它取下來。”
慕衡遙看著她的神色,知道她想起了什麼。
“她把它親手交給我,她說,”他似乎有些難以說下去,“她說,如果有一天你能娶到她,就把這枚戒指戴到她手上。如果……你不能得到她的心,請把這枚戒指戴到她手上。這枚戒指,它有魔力,可以讓一個女人,哪怕不愛一個男人,也捨不得把它取下來……除非,她死。”
賀望茵嘴唇動了動,眼神裡卻流淌著不知道什麼神色。
半晌,她才輕聲道,“我以為,你不會娶我。”
慕衡遙沒有再等她回應。
他執起她的手,將鑽戒戴到了她的手上。
“好了,我給你戴上了,賀小姐,從這一刻開始,你是我們慕家的人,你是我慕衡遙的妻子,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把它取下來,不能……離開我慕家,離開我。”
賀望茵緩緩地收起了手,戒指冰冷,鑽戒冰冷,但她卻覺得它有熾熱灼人的溫度。
“我以為,你不會娶我。”依然是這句話,但似乎有一點點的哭意。
“我是不敢,但我還是……這樣做了。”慕衡遙沒有看她,強大如他,竟然也會有害怕和別人直視的那一刻,“就像我不敢和賀小姐在一起,但我還是什麼都做了。”
他抬起眼,目光終於和她對視。
“我不會讓我們的孩子,作為私生子出生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