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望茵抬頭看著慕衡遙。
他的臉色很白,是沒有任何血色,沒有任何活人氣息的那種白。
他的眸色漆黑,像最深最無邊的夜,泛著純粹的空洞。
她無端瑟縮了一下,“衡遙哥哥……”
“跟我來。”慕衡遙重複,驀地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他力度有些大,動作迅猛,賀望茵吃了一驚,吸了一口冷氣。
“你幹什麼?”賀溥宸當即就想上前。
“哥哥!”賀望茵醒了過來,喝他道,“不用管我們。”
賀溥宸的腳步頓住了,有些苦澀地望著賀望茵。
慕衡遙沒有理會賀溥宸,他已經彎腰,把賀望茵整個人打橫裡抱起來,頭也不回地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賀望茵沒有再出聲,她習慣性地把雙臂掛到了他的脖子上,把臉埋到他脖頸下,她連呼吸都放輕了。
已經有記者伺機而動了。
但是慕衡遙沒有給任何人靠近的機會。
賀家大宅所在的這條街,已經被他的車隊封死,他抱著賀望茵上了車,開出去,自然有大批車隊將他們護在中間,令任何記者任何媒體,都沒有見縫插針的機會。
他們在半路上脫離了車隊,改了一條道。
但賀望茵依然發現,外面的大部分車輛,都是慕衡遙安排的。
這些形形色色具有迷惑性質的車輛,將他們一直護送到了機場附近。
“我們去哪裡?”賀望茵已經從最初的不安裡慢慢沉澱了下來。
從離開家門到現在,慕衡遙一句話也沒有說,但也沒有松過手,他冰涼的手,一直抱緊了她,讓她蜷縮在他的身上,連動也不許她動一下。
慕衡遙依然沒有回答她。
他們沒有進機場,而是在附近一個空曠的廠房停了下來。
下了車,賀望茵立刻看到有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從廠房的快速疾奔出來,身後還有人推著擔架車。
但慕衡遙沒有讓任何人碰賀望茵,他依然親手抱著她下車,抱著她朝廠房走去。
進入其中,賀望茵才是真正的驚駭。
慕衡遙,這是把一個醫院的裝置器材搬了過來嗎?
“給她做檢查。先做什麼?”他終於說話,卻是對著身邊的一位醫生說的。
這樣的慕衡遙,讓賀望茵內心升起一種恐怖的感覺。
好像他已經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僅僅是一個執行某種心意的軀體。
“等一下,”賀望茵想從慕衡遙的懷抱裡下來,“衡遙,那些都是謠言,我沒有生病,我不能……不是,我不需要做檢查。”
“給她做。”慕衡遙像完全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
“賀小姐,您這邊請。”醫生開始做準備。
“先做什麼?”慕衡遙再度問道。
“先要進行驗血,然後準備核磁共振。”醫生回答。
“不行!我不能做核磁共振,我、我也不需要驗血……我先前已經驗過了,什麼都檢查過了。”賀望茵連忙推拒。
慕衡遙驀地回過頭來,他眼眸中,閃動著令人害怕的神色。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了……”
他抓著她的手,在不斷加重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