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姨,你不用往上爬了,你往下,再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慕衡遙吩咐她,“上面的我去找。”
晶燿除去一層的大堂,一共有三十層。
慕衡遙沒有再喊,只是一層層地往上爬。
他可以在健身房接連鍛鍊三個小時不喘一口氣,此時卻因為緊張而覺得呼吸急促。
這條樓梯長長地通向上方,彷彿永遠沒有盡頭。
可是慕衡遙不敢停下。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希望它不要有盡頭。
假如他爬到最頂層,卻找不到賀望茵……他不敢想。
“茵茵,你在哪裡……”
當他來到三十層面向頂層的那扇門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推開門,呼嘯的風打著旋迎面疾馳而來。
冰涼的空氣灌入了慕衡遙的肺,他不由得脫口而喊出,“賀望茵——”
樓頂是漆黑的。
“賀望茵!茵茵——”他投入了這片黑暗中。
偌大的頂樓有龐大的機箱群,有如同牢籠一般圍繞著邊緣的高聳鋼架,有外部ogo的霓虹燈,唯獨沒有賀望茵……
“茵茵!你在哪兒?回答我……”慕衡遙撐著膝蓋,他喘得厲害,心快要跳出胸膛。
他摸出手機,給淑蓉打電話,“蓉姨,你有沒有找到她?好……我也……”
話到一半,他突然看到前方機箱的背後,似乎有暗色的裙襬像水一樣攤了出來。
慕衡遙一邊朝那邊走去,一邊放下了手機。
機箱的後面,有一團瑟瑟發抖的身影,蜷縮在那裡,埋著頭,緊緊地抱著自己,像一隻受驚的小刺蝟。
那一刻,慕衡遙覺得自己的肺要炸裂一般的疼,緊隨著頭也刺痛起來。
他連忙撐住了一旁的牆壁,大口呼吸,讓自己清醒一點。
摸了摸身上,藥沒有帶。
現在還不到每天吃藥的時候,可是他好像是發作了……
夜風拉著低咽的呼聲,在兩人跟前穿過。
慕衡遙似乎聽得到,前方的女孩在抽泣,在顫抖。
“茵茵……”他調整著情緒,忍著要爆炸般的頭疼,看向她,“你還好嗎?”
他一點點蹲了下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夜晚的頂樓是那麼涼,可是她的肌膚卻是滾燙的。
“茵茵,你怎麼感冒了?”慕衡遙抓住自己的外套,用力一扯,昂貴的紐扣被他扯得四散分裂,他也顧不上其他,用衣服裹住了女孩的身體。
他聽到她在哭,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實。
“茵茵,別哭,我來了。”他伸手去摸她的臉,想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可是手凌空舞了兩下,也沒有摸到。
他眼前有重影。
他突然懷疑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賀望茵。
她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他連忙張開手臂,把眼前那個發抖的影子連衣服一起抱住,想確認她是不是幻影。
曾經,在他每次病症發作的時候,他都會看到她,有時候是小時候的樣子,有時候又是長大後的少女,但他知道,那都不是真實的她。
那麼現在……
“茵茵,你在嗎?”他問懷裡那個不停發抖的、滾燙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