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媽不能平白捱打,原身小時候的打也不能白挨。
阿喜一直生活在村裡,也經常來鎮上,對這一片都比梁昭熟悉,告訴她村裡就有面包車,也拉客,車廂都改裝過,能讓梁媽平躺下。
“你想包車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一個村的,你這又系特殊情況,不會收你多少錢,到時你墊個過路費就行。”
梁昭真心感激阿喜的幫忙,多聊了幾句她就發現阿喜這個人挺有想法的,只是beta的身份讓她有些自卑,加上家裡老母和阿媽年紀又大了,身體又不好,離不開人,她才沒有像同村其他年輕人那樣往外跑。
兩人一人一個塑膠椅守在病床邊。
梁昭出於好奇就問道:“你在村裡就只種地?不幹點別的?”
聊著聊著阿喜也不像之前那麼拘謹了,兩人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
她告訴梁昭:“去年包了兩個魚塘,養了點皖魚和鰱魚,就是七月份下雨多,水漲上來了,跑了不少魚,到年底也只能撈個本,是賺不到什麼錢了。”
在村裡幹什麼都是靠天吃飯,尤其像粵區這種氣候,雨季長,年年洪澇,水庫魚塘裡養的魚蝦都會跑出來,更別說地裡種的東西了。
阿喜說今年雨水多,村裡的荔枝也沒有收成,沙田柚沃柑這些也不知道怎樣,多半是不容樂觀的。
梁昭從原身的記憶裡知道梁媽種了不少沙田柚,還有兩山荔枝。
六月份梁媽就給原身打過電話抱怨,說今年雨多,荔枝花剛開就掉了,沒結多少果。
梁昭也出身農村,小時候幹農活幹怕了,長大了就想到外面闖,後來家裡出了事她就又回老家,一住就是好幾年,還開了家農莊,生意還不錯。
聽著阿喜講村裡的事,她又看向病床上的梁媽,心髒還時不時抽一下的疼,讓她不得不考慮另一種可能性。
麻煩阿喜留下再幫忙照看梁媽,她騎上阿喜停在外面的電車憑借記憶回到了鶴嶺村的老房子。
原身老家的這座院子有百來年歷史了,小兩層的結構,外牆是灰白色,瓦片是深灰色,裡面由廳堂、天井和數個小房間組成,窗戶和門都是雕花的木製,刷了漆。
只是因為年代久遠,又沒人修繕,就顯得破舊,只留下歲月長河的痕跡。
記憶中這座院子不獨屬於原身家,百年前梁家也是大家族,她們這一脈的都住在這座大院子裡,後來那什麼的運動開始,最先挨批鬥的就是原身家。
族人為了避禍,都坐船去了南洋,再沒有回來過,以前還有聯系,這些年因為梁母太混賬,南洋那邊的親戚也漸漸都不跟她家往來了。
這座院子倒是在梁母名下,誰讓當年就梁奶奶堅守在這沒離開,運動結束後祖宅歸還,梁奶奶百年之後梁母又繼承過來。
屋裡漆黑,顯然梁母還沒有回來。
梁昭將電燈都開啟,裡裡外外轉悠了一圈,對這個有年代感的院子還算滿意,就是太破太亂了點,修繕修繕就好了。
原身的房間在二樓,上鎖了,鑰匙在梁媽那。
這次回來的匆忙,她也沒打算住,搬了張竹椅到大門口等著,她就不信原身的老母今晚不回來。
包裡有一盒上車之前買的煙。
擠在腦海的事情一多她就想來一根,於是她拆開煙盒抽了根出來放進嘴裡叼著,掏出打火機——
啪嗒!
煙草的濃烈瞬間沖進鼻喉,嗆入肺管。
她滿足的撥出一口煙霧,尼古丁讓她這兩天很積鬱的五髒六腑舒坦了點。
院子前面是一口荷塘,枯枝爛葉都沒人清理,池水也渾濁。
這麼好的風水寶地硬是這樣被糟蹋了。
她盯著荷塘出神,直到夜空的星星逐漸朦朧才聽到摩托車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