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的位置又傳來悶痛,梁昭坐下彎腰捂住胸口,強忍著不適問道:“怎麼回事?”
三娘就在電話裡用大嗓門講了來龍去脈。
原身的老母經常打她阿媽,村裡人見慣不怪,勸了也沒用,梁母就是要打,喝酒了還打得更厲害。
梁媽膽子小,性格又懦弱,從來不敢反抗,這讓梁母更變本加厲。
今天梁母在外面跟人打麻將輸了錢就回家對梁媽發火,梁媽正在為梁昭離婚的事擔心,就沒忍住跟梁母頂了兩句嘴,被梁母按在灶臺旁邊拳打腳踢。
還好鄰居聽到動靜過來看情況,見梁母倒在地上全是血,人都快不行了,就立馬叫來幾個村民合夥攔住還要繼續打人的梁母,又將梁媽送去鎮上的衛生院。
“你老母真系惡啊,把你阿媽往死裡打,我們去看的時候灶頭的磚上都是血啊,你阿媽可憐得……唉!你快返來看下啦,講講你老母,日日都甘樣打你阿媽唔得噶。”三娘在電話那頭長籲短嘆。
梁昭的心髒一陣陣的痛,她知道這是原身的執念在作祟。
“我知了,三娘,我馬上返去。”
她掛了電話就換衣服,將拆開的手提袋收拾好到前臺退了房,在門口上了剛叫到的車,直奔粵西老家的鶴嶺村。
穿過粵東繁華的街景,她坐在後座,折進車內的燈光在她臉上忽明忽暗。
從粵東開車到鶴嶺村要將近四個小時,路上司機無聊就放了音樂,很有年代的粵語歌。
又跟梁昭搭話:“靚女系粵西人啊?半夜返屋企?在粵東做咩工噶?”
車內空調開得有點低,梁昭從手提袋裡拿出一件襯衫蓋到身上。
她不耐煩跟司機扯閑篇,身體往後一靠,閉上眼睛說:“老母死了,返去奔喪。”
司機瞬間閉嘴。
車裡只有譚詠麟的《講不出再見》在單曲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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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東是沿海開放城市,建設多元化,到處都是高樓大夏,城中村只佔很少的一部分。
而粵西就像一個垂暮的龐然大物,裡頭的零部件正在逐漸老化,哪裡都是破破爛爛的,每天都有人在給這座歷史老城縫縫補補。
鶴嶺村在粵西的北邊,地勢比較高,村民以種植沙田柚、沃柑和菠蘿為生。
隨著時代的發展,村裡的年輕人都往外跑,不是去粵東的寫字樓當牛馬,就是去粵西的廠子擰螺絲,總之去哪都比在老家種地強。
不光村裡年輕人少,鎮上也沒幾個。
梁昭在路口下車時連個鬼影都沒見,憑借原身的記憶順著昏黃的路燈摸到衛生院。
也不知道梁媽住哪個病房,打電話給三娘,三娘說自己在村裡,不在鎮上,也不知道情況,她就只能先進去問值班的護士。
鎮衛生院就指甲蓋點大,今天送來什麼人都門清。
護士抬眼掃過來,用誰欠了她八百萬的語氣問:“你係佢咩人?”
此時梁昭的心情已經很糟糕,又不得不耐下心回答:“佢系我阿媽。”
“哦,你往那邊走,直到盡頭,”護士倒也沒再用那種前欠揍的語氣,“你阿媽傷得有點嚴重,最好是帶到粵西的大醫院拍個片。”
“多謝。”
鎮上的這種衛生院條件好不到哪去,盡頭那間所謂的病房就只是一個稍微大點的房間,橫七豎八放了幾張床和幾排塑膠椅。
被打成重傷的梁媽就躺在靠牆的那張床上,手背插著針頭,吊起來的那瓶藥已經下去了一大半。
床邊趴著一個人,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三娘跟她說村裡留了人在衛生院照顧她阿媽,應該就是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