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吵著荀淮似的,陳宴秋又輕輕開口道。
他看見荀淮對他點點頭,慢慢從山丘上走下來,接過陳宴秋手裡的傘。
不知道荀淮在雨中站了多久,此時渾身幾乎濕透,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寒意。
他幫陳宴秋撐著傘,吐出了一口寒氣,這才對陳宴秋道:“外頭雨大,怎麼出來了?”
你一個人在外頭,我放心不下。
“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著。”陳宴秋把手伸到荀淮面前,眼巴巴望著他。
荀淮看了看面前的手,笑著搖頭:“我身上涼。”
“我手也涼,”陳宴秋笑了,把自己的手塞到荀淮的臂彎裡,“剛好,我們負負得正。”
“負負得正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們兩個天生一對的意思。”
荀淮的身上果然很涼,陳宴秋挽住荀淮的胳膊,想要把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
雨滴混著泥土,在腳下飛濺。
他們就這樣手挽著手踏進了雨幕中。
回到了帳裡,兩個人都換了身幹爽的衣服。荀淮讓人去燒了熱水,用熱水浸過的帕子擦著陳宴秋沾上了雨水的臉。
他一點一點,擦得很仔細。修長的手指帶著滾燙的熱意拂過陳宴秋的眼瞼、陳宴秋的臉頰、陳宴秋的鼻尖、陳宴秋通紅的唇瓣。
熱氣趕走了夜雨的寒涼,溫存在屋內無聲息地蔓延。
陳宴秋微微仰著頭,愣愣地看著在暖色的燭光裡垂眸的人。
荀淮真好看。
他第一天見到荀淮時就這麼覺得了。
突然,陳宴秋傾身摟住荀淮的脖子,軟在了對方的懷裡。
這一下有些猝不及防,荀淮把陳宴秋穩穩接住,語氣有些疑惑:“宴秋,怎麼了?”
陳宴秋沒有說話,而是抬起頭,用映著火光的雙眸靜靜地看著荀淮。
都說眼睛會說話,那雙眼睛帶著溫柔的愛意,也帶著歡愉的邀請。
只一眼,荀淮便知道了陳宴秋的意思。
手中的帕子輕輕落在地上,熱氣似乎從那地上開始,慢慢向上彌漫。
衣衫盡落,陳宴秋閉上眼睛,感受著荀淮炙熱而又珍重的吻。
雙手環住荀淮的脖頸,陳宴秋隨著荀淮的動作輕輕顫動,睫毛上沾了水珠,不知是雨水還是浸出的淚。
那水珠微微抖著,從陳宴秋的睫毛上落下,在陳宴秋身下的布料上印出一個深色的花。
突然,荀淮用手捂住了陳宴秋的眼睛。
一下子失去了視線,其他的感官便驟然清晰。陳宴秋雙臉泛著粉,紅唇微張,想要開口問荀淮。
可是,他卻感受到自己的額間傳來了一陣冰冷,就像是有雨滴砸在了他的臉上。
陳宴秋頓了頓,又把荀淮抱得緊了些。
他們在這個痛苦的雨夜相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