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乎一夜沒睡,此時都有些疲乏。陳宴秋坐在能一眼看見牢房門口的地方,把腦袋靠在牢門的柱子上發呆,沒過多久就撐不住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荀淮幾乎是跑著過來的。
他在下屬面前一向八風不動、冷靜自持,再緊急的情況他都能鎮定自若地處理。
這是林遠第一次看見荀淮失態。
荀淮一路小跑著,聽著耳邊呼嘯的風,看著那牢房的門口離自己越來越近。
在那風聲裡,他似乎聽見了陳宴秋輕輕的呼喚。
夫君,夫君……
夫君,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呀?
荀淮眼神一沉,似乎聽見了自己的腦海又響起了昨日的戰鼓聲。
他邁動腳步,看著身邊的景物飛速變幻著。
宴秋,我來接你了。
五十米。
四十米。
二十米。
十米!
荀淮跑進牢房,飛快地掠過照明的燭火,在斑駁的牆壁上,燭火的影子快速搖了搖,像是對荀淮無聲的鼓勵與邀請。
“咚咚咚咚咚……”
寂靜的牢房裡傳來荀淮略有些淩亂的腳步聲。
荀淮微微喘著氣,在這幾十米的路程中,他的腦海裡閃過無數場景。
新婚夜裡,躲在紅蓋頭下,有些害怕地打量他的陳宴秋;
自己生病時,撐著病體熬夜照顧他的陳宴秋;
秋獵場上,同他打起水仗,朝著自己笑的陳宴秋;
除夕夜裡,在煙火下,瞳眸閃光的陳宴秋……
腕間紅繩綁著的瑪瑙隨著荀淮的動作不住地搖晃著,就像是一顆心在胸口激蕩。
等會兒見到了自己,陳宴秋會是什麼反應呢?
按照陳宴秋的性子,應該會抱著自己大哭一場吧。
荀淮想到這裡,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原本的小步子逐漸變成了奔跑。
終於,他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唸的人。
耳邊呼嘯的風聲似乎戛然而止,荀淮看著眼前的場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陳宴秋靠著牢門睡著了。
他蜷縮在牢房的一個小角落,用纖細的手指將逐鷹玉佩攥在掌心,頭朝著荀淮跑來的方向,眉心微微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