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王府不能回了,他也不能一直躲在文孃家,這樣會連累她。
霖陽還沒有訊息,他得想辦法跟霖陽聯絡上。
陳宴秋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京城不能再待。
雖然不知薛應年此舉是何用意,但是他這樣大張旗鼓地抓自己,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若是在京城裡,被找到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他很擔心荀淮。
薛應年已經對自己下手了,那荀淮會不會有事?
我要去找他。
現下天已經黑了,夜長夢多,陳宴秋打算今夜就走。
下定了決心之後,陳宴秋才把帕子從自己的臉上拿開,紅著一雙眼睛對文娘笑笑。
武郎是文孃的丈夫,兩個人在京城開了一家包子鋪,夫妻倆都老實憨厚熱心腸,很有口碑,生意也紅紅火火的。
他們蒸了一大籠包子上來,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大娘記得你很愛吃包子的,”文娘道,“來,多吃幾個。”
無功不受祿的道理陳宴秋還是懂的,他慌張拒絕道:“不了,我們本來就麻煩你了……”
“這叫什麼話,”文娘不樂意了,“你是王府的人,王爺可是我們心裡的英雄,幫你也算是積功德了。”
說著說著,她又義憤填膺起來:“那狗官真真是欺負人!待王爺回京了有他好看的!”
陳宴秋聽了這話,鼻頭一酸,眼眶更紅了,就要落下淚來。
若是荀淮在,必不會讓他們這樣欺負自己。
眼看著陳宴秋要哭,來福心疼得牙都咬緊了。
他勸道:“公子別難過,先吃點東西吧,你一天沒用膳了……”
陳宴秋不想在這時候被負面情緒淹沒。
他吸吸鼻頭一抹眼淚,把手往懷裡伸:“這兵荒馬亂的,我們不能吃白食,我還是買……”
話語被生生切斷,驟然空懸。
陳宴秋的瞳孔一點點放大,模糊又尖銳的耳鳴在腦海裡炸響,像是要把他的大腦攪爛。
他感到自己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眼淚終於還是湧了出來,最後一片雪花終於落下,聲勢浩大的磅礴的雪崩將他淹沒。
一直被他刻意壓制的不安、委屈、擔憂終究還是把他吞噬。陳宴秋被活生生嚼碎,連骨頭都沒剩下。
他的錢袋子不見了。
裡面有荀淮給他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