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手扒上張彥的肩頭,屈蔚將斷刃抵在張彥動脈的位置:“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方才的這一下,自己完全沒有看清楚!
這人的功夫恐怕遠遠在自己之上,方才纏鬥這麼久,倒像是在鬧著玩一樣。
張彥面色沉沉:“陛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苦吊著我來?”
“哎,將軍這話就不對了,來著都是客,”誰知屈蔚只是把斷刃上的血在張彥的領口擦了擦,就順手放開張彥,對旁人招招手,“朕本就不喜見血,可真是罪過罪過。”
屈蔚語氣輕浮,問的話卻不是:“朕倒是好奇,你那傳信煙都發出去多久了,你的援軍怎麼還不到啊?”
“哼,”張彥被人用繩索牢牢地捆住,聞言譏諷道,“誰說我那傳信煙是請援軍的?”
屈蔚聽了這話,臉色終於透出些森冷的不耐來。
“你說什麼?”桃花眼微微一眯,含著深深的不快。
荀淮一身白衣鐵甲,眼神冷冽地看著遠處山丘上的人。
那人看身形是個十六七的少年,身形頎長精瘦,墨發高束,脖頸上帶著一圈大小不一的狼牙。
他手中拿著一柄彎刀,揹著足有他半人長的弓箭。
更令人注意的是,他戴了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在森冷的夜色裡就如同地獄裡索命的惡鬼。
在他身後,兵士們密密麻麻佔了一整個山頭,一眼望去,竟是瞧不出有多少人來。
風聲嗚嗚,如同夜鬼的哭聲,兩軍近乎是微妙地對峙著。
“敢問閣下是何人?”荀淮對他道。
那人沒回答,只能聽見呼嘯的風聲。
“喂,上頭的!”薛端陽來了沒多久,渾話倒學了不少,她舞了舞手中的長槍道,“沒聽見嗎!我們主帥問你話呢!”
聽了這話,那人翻身下馬,遙遙地對荀淮行了個禮。
薛端陽:?
這她就不懂了。薛端陽扭頭奇道:“皇叔,那小孩幹嘛呢?啞巴嗎?”
荀淮眯起眼,幾乎是瞬間就猜出來了眼前人的身份。
燕國謝泠,年少博學,官至太傅,頸環狼齒,喜以獠牙青面示人,善引弓。
現在燕國的二把手,明顯來者不善。
荀淮提起銀劍望向山丘上的人,眼裡是隱藏不住的熊熊戰意。
“端陽,準備了。”
荀家軍,向來以殺止戈。
風乍起,掀起鬢邊的墨發。
在雪白清冷的月色中,謝泠靜靜地看著遠處白衣鐵甲的將領。
這人就是荀淮?
在戰場上,謝泠一向喜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