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愣愣:“夫君,你受傷了……”
陳宴秋不知所措地重複:“你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眼前的畫面不斷變化著,陳宴秋一會兒看見火把下荀淮慘白的面容,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夢裡的那個雪原裡,看見荀淮釋懷地閉上眼睛。
不要……
我不要……
陳宴秋的情緒明顯不正常,荀淮流著冷汗,強撐著精神安撫他:“沒關系的,只是小傷。”
他道:“你跟端陽都沒受傷吧?”
陳宴秋終於回過神來。他咬著嘴唇搖頭,抹了一把眼淚,對荀淮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們都沒事,都好好的。”
荀淮被霖陽揹回了王帳裡。
一路走著,荀淮受傷的左手便一路往下滲著血,流了一路。
陳宴秋想去捂住荀淮冰冷的手,又怕碰到荀淮的傷口,只能跟在霖陽身後,一邊走一邊擦眼淚。
荀淮聽到了陳宴秋嗚嗚咽咽的哭聲,把沒受傷的右手伸過去,讓陳宴秋抓著。
他哄道:“沒事啊,只是被狼咬了一下,死不了的,別哭了啊。”
荀淮的聲音聽著很虛弱,但是又那麼溫柔。被這麼一鬨,陳宴秋更想哭了。
回了王帳,禦醫早就恭候多時。
他對荀淮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王爺,下官得罪了。”
荀淮臉色發白地點點頭:“開始吧。”
眼看那禦醫拿起剪刀要來剪荀淮跟傷口纏繞在一起的衣服,荀淮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等等。”
他扭頭,對一旁的陳宴秋說:“宴秋,你別看。”
“會嚇到你。”
陳宴秋哭著搖頭,攥住荀淮的右手。
“沒事,我不怕,”他說,“夫君,你疼不疼?”
“其實真不是很疼,”荀淮逗他,“我覺得沒有上次生病胃疼難受。”
但是在我這裡是一樣的。
都疼。
從心髒蔓延出來的,密密麻麻的的痛感就要將陳宴秋淹沒,反複有一群小蟲子鑽入了他的血液裡,流到他的全身。
他看著禦醫剪開荀淮膩在一起的衣服,只見那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血肉翻飛,鮮紅的血液不斷從傷口湧出來。
荀淮的左手手腕一直控制不住地發抖,臉色也因為失血在王帳內的燭光下先得越發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