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荀淮對他笑笑,“秋日裡就是容易犯病,不是什麼大事,你別擔心。”
陳宴秋癟著嘴看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這些天老趙看見他就要念叨,他都被念怕了!
隨著秋闈的時間越來越近,京城裡也熱鬧了起來。
無數讀書人從大梁全國各地跋涉千裡,風塵僕僕地趕過來。京城的客棧酒樓被這些讀書人住得滿滿當當,賣筆、賣書、賣墨的小攤逐漸多了起來,時不時就能見到幾個書生在茶館裡談天說地、講古論今。
他們正是年少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陳宴秋很喜歡湊這熱鬧,這幾日荀淮沒空陪他,他便老是往這酒樓茶館跑,去聽那些書生嘰嘰喳喳地討論治國之策。
很快,便到了放榜那日。
長安街外,翹首以盼的書生們將張榜處圍了裡三層外三層,每一個都使勁墊著腳尖往裡頭張望。
他們緊張地討論著:
“你心裡有把握嗎?”
“說不準啊,今年的考題其實有點難,哎呀我這手都在抖呢……”
“要不你先幫我看,我不敢看……”
不僅是他們,張榜處旁邊的酒樓裡也圍滿了看熱鬧的京城百姓,他們一個個都趴在酒樓的圍欄門口,興奮地竊竊私語。有人還在街邊賣起了瓜子。
陳宴秋也不例外。
街邊有一處酒樓在王府的名下,在自家酒樓裡,陳宴秋自然不用與旁人擠。他一邊啃著個果子,一邊對旁邊的霖陽驚嘆:“霖陽,這放榜好熱鬧啊!”
今日早晨,陳宴秋說什麼都要來看看放榜的情形,荀淮說怕陳宴秋出事,讓霖陽扮作陳宴秋的小廝,跟在陳宴秋的身邊。
霖陽年歲也不大,從小做王爺的影衛,鮮少能見到這麼有人氣兒的場景,也眼睛發亮道:“是啊……”
“誒誒誒,快看,張榜的人來了!!”
陳宴秋與霖陽都使勁夠著身子往下看,只見幾個身穿文官袍的禮部官員拿著張桂榜施施然走過來,那些考生自覺給這幾人讓了條道。
等桂榜張貼完畢,一群人蜂擁而上,全都拼命梗著腦袋,在那皇榜上找尋著自己的名字。
一時間,興奮的叫喊、失望的痛苦、驚喜的大笑此起彼伏。
陳宴秋嘖嘖稱奇:這跟高考查分真的沒什麼區別,幾家歡喜幾家憂啊。
那天晚上,陳宴秋問荀淮:“這都放榜了,夫君你怎麼還不收拾王耿那老頭?”
在這樣下去不久讓他得逞了嗎?
“不急,”荀淮去撩陳宴秋的頭發,懶洋洋道,“這才是計劃的第一步。”
“這盤棋,才剛剛開始。”荀淮道。
陳宴秋本不知荀淮這是什麼意思,荀淮只神神秘秘地讓他等著,讓陳宴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很快,陳宴秋就知曉了答案。
這天清晨,陳宴秋被一陣鼓聲驚醒。
那鼓聲沉悶而厚重,節奏時快時慢,一重一輕,混亂無章,擊鼓的人似乎只是憑著力氣敲打,毫無章法。
身邊的荀淮立刻睜開眼睛起身。
陳宴秋有些緊張地去拉荀淮道的手:“夫君,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荀淮安撫地摸摸陳宴秋的頭,“只是終於等到收割的時候了。”
陳宴秋疑惑地眨眨眼,聽見房間外的下人們都驚呼道:“是鳴冤鼓!有人敲了鳴冤鼓!”